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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等我长大好不好

气吹下去……

她的十五岁生日,就在这最甜蜜的祝福里度过。

……

第二天下午,安诺寒坐在电脑前研究高深莫测的文字。沫沫趴在他的书桌上,小心地把生日晚餐上拍的照片放进影集,照片里安诺寒浅吻着她的额头,双唇……

沫沫偷偷抬眼,看向他的唇,昨天的吻又在她脑海里鲜活地回放,她的心跳骤然加速,血脉有丝丝抽痛。

安诺寒看看发呆的她。“有话想说吗?”

“啊!”她摸摸嘴边,还好没有口水流出来。“你明天再走行不行啊?”

他的表情有些为难。“我还有事,不能再拖延了。”

“哦!”

见她满脸不舍,安诺寒捏捏她的脸。“舍不得我走啊?”

“嗯!”

“我很快就回来了……”

“什么时候?”

“叮!叮!叮!”电脑响起一声电子邮件提示音。

安诺寒随手点了一下接收键,信件自动打开,一张图片在电脑屏幕上展示出来,她好奇地凑过去看。

沫沫真希望自己是个瞎子,那样就可以看不见任何东西,可惜她不是……

她清楚地看见照片上的画面,安诺寒和一个女孩儿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女孩儿靠着他怀里……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安诺寒迅速地关闭,低咒一声:“fuck!”

他会骂脏话,可见有多么生气。

沫沫笑笑,又笑笑。

没有眼泪,也没有伤心,她的内心出奇得平静,死亡一样的平静……

“她是我的学妹,我们没什么,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安诺寒向她解释。

“嗯,我明白,我不会误会。”

她当然不会误会,她是小,但她不是白痴。一男一女在花园里这样依偎,不是谈恋爱,难道是在讨论学习?

他还要解释,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大吼:“你搞什么?!”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笑声:“不关我的事,有人传到网上的!我特意转给你看看!”

安诺寒的脸上都是怒意。“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多事,你……”

电话里的人还是满不在乎。“哈哈?!这回人赃俱获,看你怎么抵赖!人家跟你没名没分这么久,你这人也太……”

安诺寒捂住电话,走进里间的书房,关上了书房的门。

沫沫犹豫了一下,又点开他的邮箱,点开照片。

这一次,她看得很仔细。

幽静的花园,安诺寒和一个女孩儿坐在长椅上,女孩儿很美,是那种知性的,文雅的美,她闭着眼睛靠在安诺寒的肩上,腮边挂着未干的泪。他手中拿着脱下的蓝色外套,正欲搭在她的肩上。

体贴与疼爱一展无疑。

沫沫关上照片,发现收件箱里的信件很少,都是些重要的资讯。她把鼠标挪到垃圾箱,点了一下。

他的垃圾箱里有很多私人邮件,其中来自“深雅”的邮件最多。

沫沫点开最近的一封,一段淡紫色的文字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安,我真的试过忘记你,可我越是想要忘记,你的笑容,你的声音越是清晰……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好吗?我愿意为你等待,不论多久……”

沫沫关闭了邮件,伏在桌上,头深深埋在臂弯里。

难怪他这段时间对她如此冷淡,他不是忙着毕业,而是……他又爱上了别的女人。

这个“又”字让她有些冷,就像九岁那年吃光了五个冰激凌一样冷。

他不再爱薇,因为薇没有值得他爱的灵魂,他也不爱她,因为她没有可以爱的躯壳。

他遇到了一个完美的女人……

沫沫悄悄走出房间,天色暗淡,海浪也暗淡。

……

第 17 章

酒吧里,沫沫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已经摆了一排空空的水晶杯,她还在一口一口品尝着面前的第五杯冰激凌。这是这间酒吧里她最喜欢的冰激凌,“粉红佳人”。说它是冰激凌,不如说它是一种特殊的滋味,它最上面是一层白色的奶油,甜得发腻,中间一层是草莓果肉的冰激凌,最下面是浅浅的红酒……整体的色泽由白色到红色渐渐过度,味道也从奶香,酸甜,慢慢过度到苦涩,尤其是最后一口,入口辛辣,越回味越苦涩……

又吃完一杯。

明知吃到最后仍然是苦,沫沫还是需要一点甜甜的奶油让她忘记苦涩的味道。她搓了搓冻僵的手,对服务生说。“再来一份!”

又一份“粉红佳人”端上来,她舔舔麻木的双唇,丝毫不觉得冷,只觉得嘴里很苦。

诚在沫沫对面的位置坐下来,她没和他说话。

他也没有打扰她,第一次细细品味着她的一举一动。

今天的沫沫刻意打扮过,她的发型梳得特别用心,柔顺的黑发分成两层,下面一层散着,上面一层歪歪地束在右侧,有点俏皮,又有点可爱。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立领无袖洋装,领边和肩口用丝质的蕾丝滚边,下身配着同色系过膝的百褶裙,裙摆也是用蕾丝滚边,这款裙子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淑女的温婉。

诚的视线又移到她的手腕上,她的手表很特别,好像在哪里见过。诚仔细回想一下,是伯爵最新推出的限量版情侣表。

“你今天很漂亮。”

沫沫抬眼看看他,笑得有点僵硬。“谢谢!”

落日的余晖照在小巧的瓜子脸上,她的肌肤白皙若脂,红唇凝了霜一般晶莹。

他忽然觉得她像一片雪花,诗情画意的浪漫,但,有些许的忧愁……

“心情不好吗?”

“没有,挺好的!”

“你未婚夫不是回来了吗?为什么他不陪你?”

她看看窗外的天空,又看看手表,沉思好久,才问他:“诚,假如你的家人逼你娶了一个你不爱的女人,你甘心吗?”

“我不爱的人,我绝对不会娶。”

沫沫蹙了蹙眉,神情恍惚:“可惜他不是你……”

“他?你的未婚夫?”

“嗯!他为我做过很多不愿意做的事,多得我都数不清。他还为了我放弃他最爱的女人……我觉得我很自私,我明明知道他不爱我,在他眼里我永远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我还是粘着他,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诚安静地听她说。

“你知道吗?昨天在天堂&地狱遇到的那个女孩儿叫薇,是安诺寒以前的女朋友。她本来可以嫁给他,是我抢走了她的幸福,把她从天堂推到地狱……”沫沫双手捂住脸,眼泪一滴滴落下:“诚,我真的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我以为薇什么都拥有,她拥有他的爱,拥有他的承诺,我只想分她一点幸福,我不贪心,一点点就够了!只要能让我留在他身边,想他的时候能看见他,听见他的声音我已经很满足……”

诚的情绪有点异常的波动,打断她:“感情是不能分享的。”

“我知道!可你知道么,他爱薇,他答应她等我长大就会娶她,他们白天一起上课,晚上在电话里聊天……那样的日子,我做梦梦到都会笑醒……可是,我连这样的美梦都很少梦到。在我的梦里,安诺寒总会爱上别的女人,总会愧疚地对我说:‘对不起,你是个孩子,我没办法爱上你!’每次从这样的梦里醒过来,我都会很庆幸,庆幸这是个梦。”

冰激凌渐渐融化,融进了红酒里,也融进她的泪水里。

诚闭上金色的眼眸,沉重地摇头。“你还要这么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现在……”沫沫咬着牙,颤抖着双唇说:“我放弃了!他想爱谁,就让他去爱吧,他想走,就让他走吧……没有他,我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

她想通了,真的想通了。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爱情,还有亲情,友情。

不能嫁个他,做他的妹妹也很好,可以看见他和真心喜欢的女人在一起的甜蜜,可以看见他结婚的喜悦,还可以做他儿子的干妈,好好疼他的儿子。

等到他们组成了两个家庭,也能继续生活着同一个屋檐下,就像他们的爸爸妈妈一样。

这样的生活不是也很美好吗?

有时候,退一步,才能留给自己和别人一片海阔天空。

“是啊,没有他你还有我。”诚见她不语,感叹。

沫沫看着对面的诚,他金色的眼眸蛊惑了她。

她想:如果不能嫁给安诺寒,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至少诚了解她的内心世界,能听懂她的歌声。

诚问她:“想听歌吗?我送你一首中文歌。”

沫沫的确非常想听音乐。“你会唱中文歌?我从没听你唱过中文歌。”

“中文比任何一种文字都要美,我不想唱给那些不懂美的人。”说完,诚走上舞台。

他跟乐队说了几句话,感伤的音乐声响起。

“是我对你承诺了太多,还是我原本给的就不够……你总有千万种理由,我一直都跟随你的感受……”

伤情的歌词,被诚空灵的声音唱出来,想不让人心碎都难。

一整首歌,沫沫都在哭,最后趴在桌上泣不成声。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如果你想飞,伤痛我背……”

诚唱完最后一句,站在台上用中文说:“沫沫,总跟随着别人的脚步太辛苦了,不如给他自由,让他解脱,也让自己解脱……”

她抬起头,对他笑了。

她明白,她什么都明白,她不怪他,也不怪任何人。

就像她的妈妈说的,爱错了人,就要承受这个苦果,没有人可以救赎她……

诚又对着乐队打了个手势,最熟悉的旋律响起。

诚对她伸出手。

“it won't be easy……”他的歌声像个魔咒。

她不由自主走上台,接过他递给她的话筒。

她的声音随着诚的声音响起,凄美的嗓音如跌碎的地上的水晶……

台下一片安宁……

“have i said too much ?” 我是否说得太多?

“there's nothing more i can think of to say to you.”我想不出还能向你表白什么。

“but all you have to do is look at me to know.”但你所要做的只是看着我,你就会知道……

他听不见她心灵深处的呼唤,她的字字句句都是真情,他不明白。

她做着一切都毫无意义。

从今晚开始,她放手让他走……

她笑了,灿烂如刹那间绽放的彼岸花……

……

唱到最后一句:“that every word is true.”我的每字每句都是真情!

沫沫睁开眼睛,当她看见安诺寒站在台下,她的心仿佛地撞碎了她的肋骨,痛得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不再淡漠……

她手中的麦格风摔在地上,巨大的撞击声湮没了一切,她所有的理智付诸流水。

当他对她伸出手……

她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气流旋住,再也无力挣扎。

爱情本身就是盲目的,冲动的。任凭放弃的决心再坚决,一旦遇上爱的人,只需远远望上一眼,什么决心都会瓦解,傻傻地贪恋起自欺欺人的片刻欢愉。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诚,毫不犹豫地跑下舞台,跑到安诺寒的面前,把手交给他。

可能这是一种习惯,从婴儿时便养成的习惯。

“走!”安诺寒有点粗鲁,很用力地抓着她,拖着她往门外走。“跟我回家。”

他的力量很大,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出酒吧的门。

“我……”沫沫以为他因为她见诚而生气,刚想解释,她忽然发现酒吧门口停着很多辆黑色的房车,一群拿着棍棒的人从车上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