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1 / 1)

作品:《血火铁

严铁英在焦急地等待着古迪和老陈的回音。因为在近一、二日里,又发生了几件撩人的事,她愈来愈担心自己的处境和千佛山她的部队的安全。说不定什么时候,最坏的最严重的情况就出现了。

她每天站在高山冈上,看着赣江水在脚下奔腾,听着江水发出的汹涌澎湃的涛声,心里总有一股异样的感觉。

严铁英得到情报,北河行营主任刘仁杰,不知从何得到了铁笼山共党游击队并没有全部被消灭的消息,大发雷霆,将包一天找去训斥了一顿,扬言要查办他谎报战绩的罪。

刘仁杰命令包一天派出暗探,四处访查,务必将共产党游击队找出来加以歼灭。

包一天呢,心里当然是清楚的。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得侦破一些敌情出来,好应付应付上峰。

包一天曾经跟梁红玉说过,肯定有漏网的游击队,要防止他们东山再起、死灰复燃。

包一天当然有他的想法,那就是游击队在赣江边不会呆太久。他们或过江进入赣西北,与那里的红军游击队汇合,或向东窜入闽浙赣边,或潜回铁笼山。

这前两者是他所希望的,怕就怕是后者。

而梁红玉呢,按说她应该发表自己的看法,或者帮助包一天弄清游击队的去向。然而,她却没有,即使在她和包一天交好的日子里,也没有。

为了应付上峰,包一天派出暗探不断出没于飞马石、影屏山和铁笼山之间,查找游击队的零星人员,(特别是伤员)。

包一天命令蒋千率领部队拦腰布防在洪门镇到流沙县一带。包一天给蒋千的任务是,只要看住游击队,不让其返回铁笼山,就是完成了任务。

至于游击队硬要突破防线而进入铁笼山,失败了不要他蒋千负责任。

很明显,包一天的暗探在频繁地活动,时间一久,就是再无用的猎犬也有发现猎物的时候。

而游击队只要一经发现,包一天的五县团兵就又会猛扑过来,游击队同样要受十几倍敌人的“围剿”。

因此,应该利用包一天的错误判断,赶在敌人前面,将游击队的兵力集中起来,这样才能从容应对。

每天她都在想这个问题,每天她都要询问李灿:古迪有没有消息?

在古迪从这里走后的第九个晚上,她刚在一座搭在树底下的用树叶子铺成的铺上躺下,李灿就兴冲冲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古迪。

她“霍”地爬了起来,兴奋地询问道:“情况怎么样?能通过吗?”

古迪也是兴奋地回答:“能。队长,我已经找到了一处可以通过的地方。”

却说古迪带着老陈通过了第一道关卡,来到第二道关卡,发现第二道关卡警备森严。凡是往北走的行人都被拦下了,一个都不得通行。

古迪还想用贿赂的办法。他将那位带队军官一一蒋千手下的一位连长拉到一边,对他说:

“老总,长官,我早约好的今天去镇天镇洽谈生意。如果我今天不能如期践约,只怕不仅这笔生意做不成,以后的生意都会泡汤。你就行行好,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吧!”

说着,递过两块大洋去。

然而这位连长却不为所动。他说:“这位小老弟,上峰的命令便是,凡往北走的一律扣下。你的情况我爱莫能助。”

停了一下又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你也要明白,我收了你的钱,我就得放你过去。你过去了,我就过不去了。搞得不好,我还会吃枪子了呢!你说我会干这种傻事吗?”

那连长把话说到这份上,知道多说也无益。古迪只好悻悻然带了老陈退了回去。

来到那座高崖下,古迪说:“大路走不通,就寻小路吧!铁英队长不是说了吗?走,我们碰碰运气去。”

他们沿着高崖往西插,不一会儿就远离了大道。眼下的这条道确实不算宽,但它很光坦,可见过往的行人非常多。

而且,重要的是,这条道也通北。他们翻过一座冈峦,竟看到远处巍峨的铁笼山了。

看来是走对了。

一个小时后,他们就站在铁笼山南麓。举目望去,但见铁笼山莽莽苍苍,迤迤逦逦。

古迪说:“走,进山。”

约摸走了十来里路,就见前面有一个小村子。从隐在树枝叶中隐约出现的房屋看,村子不大,好像只有两三排房子,一二十户人家。而且还可看出,那些房子是依山势而建,两三排房子是一排比一排高。

此时已是下后晌了,村子里一片寂静。这多半是因为人们外出劳作去了的缘故。

古迪很想找一个人来打听一下,往北走的路到底走不走得通?

俩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进村。

他们正在找进村的路,突然发现从北冈上走下一个挑柴人。走近一看,竟是一个小姑娘,顶多十三四岁。

古迪问:“小姑娘,请问这条道通往哪?”

小姑娘见有人问路,放下柴担,先是打量了他们一下,然后说:“我不知道。你去问我爷爷吧!”

“你爷爷?”古迪问,“你爷爷在家?”

“在。”小姑娘回答问题很干脆。“我爷爷是篾匠,正在家做活哩!”

哦,古迪明白了,就要姑娘带路。他要老陈挑起柴担,小姑娘推让了一下,把柴担给了老陈。

小姑娘把他们带进村,来到自家门口停下,并欢快地喊了声:“爷爷,有客人来了。”

屋里闻声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他看着古迪俩人,却不认识,迟疑地问:“你们是?……”

“哦,大爷,我们是过路的,向您打听一下走的路。”古迪赶紧说,“大爷,村边的这条道通往哪?”

“哦,你们是去北边吧?”老人说,“走不通的。我知道你们大道走不通,就寻小路。我可告诉你,从这里过五里有保安团的哨卡,走不通。”

古迪从老人嘴里知道,这条道最后还是会汇上那条大道,只不过绕过了一个哨卡。

老人是个热心肠的人。他告诉了古迪这个情况后,就对他说:“听说铁笼山的游击队还在,保安团防的就是他们。你们做生意的,这个时候就难啰!”

古迪颇感意外地问:“大爷,您也知道游击队?”

老人说:“我怎不知道?虽说游击队没到过我们这边,但凤凰岭我有亲戚。我的妹子就嫁到那里。”

“哦,您的妹子嫁到凤凰村?她叫什哩名字呢?现在怎样了?”古迪问。

“她叫兰英。嗐,造孽呀!我那妹子死得苦哇!她是被民团用乱枪打死的哇!”老人说着,流下了眼泪。

“哪她家里还有啥人呐?”古迪又问,因为他不晓得兰英这个名字,她到底是谁?

“我妹夫早两年走了。如今只剩下一女一男两个孩子了。”老人擦着眼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