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1 / 1)

作品:《血火铁

那推开小楼门的正是包青。包一天见了他,忙说:

“包青,不用害怕,你去看看凶手抓到了没有。”

“是!”包青赶忙转身,奔出门去了。

街上已是乱成一团,到处是枪声,到处是吆喝声和“咚咚咚”跑来跑去的脚步声。

包青掂着一把张开机头的长瞄驳壳枪,带着一个弁兵,疾步朝大街上奔去。

他听得出来,东南边枪声最急,喊声最嘈杂,凶手八成是在那边。

于是他领着马弁兵径直向东南下追去。刚转过一条街,就见十几个兵士扭住了一个蒙面人迎面走来。

蒙面人还在蹦跶着,衣服被撕烂了几块,显然是经过了一阵激烈的搏斗。果然,包青看到士兵们的脸上、身上伤痕累累。

包青一把扯下对方的蒙面布,见是一个与自己仿佛年纪的黑脸小伙,粗黑的扫帚眉,肥大的蒜头鼻,满眼露着凶光。

包青喝问道:“什哩人?快说!”

那人圆睁双目,怒发冲冠,脸上毫无惧色。他高声叫道:“爷爷我行不改姓,坐不更名,我就是你大爷李家村李禄保!”

“咚!……”包青气青了脸,一个滚雷拳打在李禄保的肚脐眼上。李禄保“哼”了一声,跌倒在地,昏了过去。

“把他架到包总座那儿去。”包青怒吼着,挥着手。

“是!”他的手下应着。

而他自己呢,又“腾腾腾”朝前奔去,一边奔一边骂:“娘里个屄,吃了豹子胆啦,敢在我包老爷头上动土!”

这十几个蒙面人便是武铁匠和高松他们。

李灿分析得对,高松把他的意见转告给了武铁匠,可是被一个高大的胖子“嗤”一声驳了回去:

“他是胆小鬼!他就只知道要这要那!我早说过,李嫂这是引狼入室,不会有好结果的!”

高松一听,不再吭声了。

武铁匠抿着嘴唇,许久才说:“还是听周云兄弟的吧!”

周云?哦,他不是影屏山窦乐山的二当家吗?在梁红玉剿灭清风寺的战斗中,他和窦乐山踪迹全无,怎么又突然冒出来,而且到芦花湖来了?

是的,一个月前,也就是高松按武铁匠的吩咐,上铁笼山找游击队的那天,周云突然来到了芦花湖,找到了武铁匠。

这使武铁匠喜出望外。

武铁匠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一直念念不忘。如今见周云离了窦乐山(她没有打听窦乐山的行踪。她知道那是不能问的,问了他也不会说。这是道上的规矩。)心中自然欢喜,把他待为上宾。

而高松对于李八师弟的这个所谓把兄弟,则一向是心存疑虑。但是弟妹却如此相信他,他也没办法。

周云却很谦恭。他说他闻得嫂子的大仇未报,他想来助一臂之力。而且他又有一套飞刀的本领,这是大家最看重的。

近一段日子来,他们都在打探消息,要找出潘西武在他的司令部过夜的准确时间。

可是这个潘西武鬼怪得很,他晚上基本不在司令部,不是带着人马在外面搜寻游击队,就是躲在那个大碉堡里。

这次是周云兄弟好不容易探听到了潘西武准备在司令部宴请包一天的消息。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能够既除掉潘西武,又杀了包一天,那震动也就大了。五县联防少了总指挥,那敌人对芦花湖地区的围剿,就有可能打破。

武铁匠、周云、高松他们摸进镇子,杀了门岗,混进院子,却没有碰着潘西武。

是周云的情报有误?不是。是他们在时间上没有掐算好。

潘西武确实为包一天办了接风洗尘的宴席,但是宴席在不到子夜时就已经散了。潘西武喝了不少酒,却没在司令部里过夜,而是回到碉堡上去了,留下包一天在司令部里。

在确定行动时间时,他们曾经有过争论。

武铁匠的意思是趁他们宴会时杀进去,这样战果会扩大。

高松说,宴会时警卫一定森严,我们人少,恐怕不一定能得手。

周云说,还是子夜时动手,那个时候他们都喝了酒,正在朦胧中,睡意正酣,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但是他们都认为潘西武喝了酒,是一定会在司令部里睡下的。

所以最后决定采纳周云的意见,在子夜时行动。

他们认不认得包一天?不知道。反正暴露了,便急急地撤出。

沿途不断与潘西武的团兵厮杀,后来又增加了陈县的保安团。武铁匠他们好容易出了镇子,回头一看,才知李禄保不见了。

武铁匠心如刀绞,一定要返回去寻找,却被周云和高松死死拽住。才跑了一段路,背后追兵又来了,枪弹、呐喊声铺天盖地。

武铁匠心中烈火熊熊。她举起驳壳枪,对周云和高松喊道:“你们快跑,我来对付他们。”

周云、高松哪里肯依,拽着她又跑。来到一个土冈前,她一甩手,挣脱了他们,奔上了土冈。

武铁匠奔上土冈,朝周云、高松喊:“你们快跑!快跑!我来掩护你们。……”

喊完,自己就在土冈上卧了下来。

敌人的枪弹如蝗虫一样飞来,打在小土冈上卟卟作响。武铁匠举枪正要还击,猛然间瞥见草丛中卧着一个人。

她惊呼一声,就要跃身躲开,不料被那人一把按住在地,同时低声喝道:“别动,危险!”

随着声音,“卟卟卟”,一串机枪子弹打在她面前的泥土里,溅起的泥块和草屑落了她一脸。

好险呐!武铁匠惊得一颗心怦呯直跳。可那声音却似乎非常熟悉。

她正迷惑时,忽见一张清矍的脸晃了一下,同时又听到闷雷般一声喊:“打!”

顿时一串串火舌就像一条条火龙闪跳了开去,“轰轰轰”,还夹杂着手榴弹的巨响。

“呵,是他?李灿!”武铁匠翕动着嘴唇,目光慌悚地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

只见他正跪着一条腿,用长瞄驳壳枪一下一下点射着敌人。从枪弹的曳光中,那张英俊的脸威严、冷峻,像一尊铜像一般。

在这一霎那间,她忽然想起了那张羞涩、腼腆的脸。想起了他难为情的样子……

哦,他的身边是一挺机枪,正在狂风般扫射着敌人。

“同志们,冲啊!”呼啦啦,小土冈上卷起了一阵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