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26章 等星星 (2)(1 / 1)

作品:《等星星坠落小说晋江

么样的男生啊?”

祝星遥一愣,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呢?黎西西先开口:“星星喜欢的男生啊……阳光一点的,长情的。”

林佳语呐呐地了哦了一声,江途跟阳光一点也不沾边……她转头看祝星遥漂亮的侧脸,长情的啊,江途肯定是个长情的人,只是……

只是,她怕祝星遥永远也没机会知道,有个人这么喜欢她。

期末考试就在一个星期之后,考试前一天,陆霁跟许向阳回来了,陆霁发现这次回来,他同桌看他的眼神就多了一点……说不清的东西,他忍不住问:“你干嘛这么看我?”

林佳语就是在比较,陆霁跟江途,谁更喜欢祝星遥。

她摇头:“没什么,就是好奇,你喜欢祝星遥什么?”

陆霁一愣,忍不住笑了一下:“喜欢需要什么理由吗?就是喜欢。”

“可是她要出国的。”林佳语小声说,“你都准备保送清华北大了,你们离得很远的。”

陆霁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下:“我以后也可以出国。”

“……”

林佳语继续闷头写数学题。

她操心这些干嘛?她又管不了。

期中考试最后一科考完,祝星遥的考场在二楼,黎西西在三楼,每次考完试她都在教室等她。等了差不多十分钟,人都走空了,都没等到黎西西,她只好上楼去找。

黎西西跟许向阳一个考场,她走到门口,就听见两人在吵架,黎西西气呼呼地瞪许向阳:“让你给我丢个答案,你都能丢歪,差点被监考老师抓到!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许向阳说:“那不是没被抓吗?胆子这么小还作什么弊。”

黎西西:“万一呢!”

许向阳看着她,无奈地说:“真抓到,我就替你担了行吗?我负责,什么都我负责,行不行?”

黎西西:“……”

她看着他,气焰莫名其妙地灭了,脸还有些发热。

黎西西撇嘴,低头跑到祝星遥面前,两人挽着手下楼,祝星遥问:“你以后多看点书,不要每次都抱佛脚……”

“我怎么知道理科学起来这么吃力。”黎西西咕哝,“我都后悔选理科了……”

祝星遥想了想,“好像还可以换的,如果你想换去文科班的话。”

黎西西叹气:“算了,都过了一个学期了……再回去背政史地,也要我的命!”

两人绕过篮球场,在行政楼楼道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刚监考结束的曹书峻和谢娅,两人抱着卷子背对他们站着,正在说话,曹书峻说:“今晚一起出去吃饭吧?我请客。”

谢娅说:“我今晚有事,谢谢了。”

曹书峻:“那明晚呢?”

谢娅:“也有事。”

……

祝星遥拉住黎西西,两人躲在楼梯下,她动手做了个“嘘”。

两人做贼似的,准备弯腰溜走。

撞破班主任追求被拒,要是被看到了,老曹估计会觉得挺丢人的,两人猫着腰,正要拐出楼道口的时候,忽然一头撞上少年坚硬的胸膛。

冬□□服穿得多,倒是不疼。

她抬起头。

江途鼻梁上架着眼镜,正垂着眼看她,又抬了一下头,看向前面。

谢娅跟曹书峻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谢娅说:“我最近听到一点传言,说陆霁跟你们班祝星遥好像在早恋,两人怎么回事?”

曹书峻转头看她,笑了笑:“传言而已,又不是真的。”

“哎,你们在干嘛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喊,是周原的声音。

祝星遥跟黎西西脸色一变,她还没反应,就被江途抓住手腕,往外一拽,连带着黎西西,一起躲到了墙边。谢娅跟曹书峻回头,看见陆霁跟周原许向阳正走过来,谢娅咳了一声:“周原,喊什么喊?”

周原:“……”

陆霁拍拍他的肩膀,目光看向祝星遥和江途,祝星遥跟江途靠得很近,他皱了一下眉,没来由地紧张急躁起来。

很快。

江途松开了祝星遥,往后撤了一步。

周原挠头,两个班主任不会以为他说他们吧?他瞟了两眼祝星遥他们,有苦难言,陆霁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看向谢娅,抬手拍周原的脑袋:“他瞎喊的。”

☆、等星星

谢娅批评了周原几句, 跟曹书峻抱着试卷回办公室了。

躲在墙后面的祝星遥跟黎西西齐齐松了口气, 陆霁三人走到他们面前, 江途冷淡地看陆霁一眼,低头对祝星遥说:“我先走了。”

他转身往另一边走了, 连背影都透着几分冷漠。

祝星遥刚才被他攥过的手腕还有些疼,下意识转头看他的背影, 陆霁不动声色地挡住她的视线,低声问:“刚才老师说了什么?你们吓得不敢出来见人?”

黎西西快速说:“刚刚老曹约谢老师,连约两次都被拒绝了,你说这么丢脸的事情, 要是被学生看到了多没面子, 我们肯定要躲了, 更何况……”

祝星遥忙拉了她一把,阻止她往下说。

黎西西啊了声, 忙转了口:“反正,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们听到了, 肯定要挨骂。”

刚背了黑锅, 还被骂了一顿的周原嘴角一抽。

陆霁低头看祝星遥:“等下一起吃饭吗?”

许向阳这回很上道,他看向黎西西:“刚才差点害你被老师抓,今天我请客, 怎样?”

黎西西看向祝星遥:“去吗?”

今天考试,放学比平时早, 祝星遥看看时间,抬头问:“在学校门口吃吗?吃完我正好去上德语课。”

陆霁问:“你想吃什么?”

祝星遥想了想, 说:“火锅可以吗?”

五个人在校门口一家火锅店吃饭,许向阳把一碗猪脑丢进滚烫的汤锅里,黎西西戳着米饭说:“没想到你还喜欢吃这种东西啊。”

过了一会儿。

许向阳把猪脑放进她碗里,微笑道:“给你吃的,补补脑,争取下次不用作弊了。”

黎西西:“……”

她气得瞪眼,直接在凳子下踹他。

桌椅哐哐哐地响,桌面在晃,周原转头骂了句:“卧槽!许向阳,你赶紧哄一下这姑奶奶!”

陆霁笑着按住晃动的桌角,抬头看祝星遥,“寒假去哪里玩?”

祝星遥忍着笑,偏头看他:“去北京呆几天,跟陈蓝老师上课。”

陆霁想了想,问她:“春节在江城过吗?”

“我每年春节都是在我爷爷奶奶那边过的。”祝星遥又补充了一句,“他们住隔壁市。”

吃完火锅也才六点,老刘的车已经在门外等了,祝星遥站起来背上书包,陆霁把她的围巾递过来,她抬头对他笑了一下:“谢谢。”

黎西西被许向阳拖着,跟周原走在后面。

陆霁把祝星遥送到车边,低头看她:“寒假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祝星遥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要问她可不可以?电话不是想打就打吗?而且他之前也给她发了不少短信了啊。她点点头:“可以啊。”

陆霁就是故意问的,他觉得她点头答应跟他主动打过去意义不一样,他手插在裤兜里,笑着扬扬下巴:“你快上车吧,不然要迟到了。”

祝星遥上车后,黎西西跟许向阳他们也走到车前,她冲他们挥挥手。

两天后,正式放寒假。

祝星遥当天就去了北京,一直到除夕当天早上才飞回江城,晚上吃过年夜饭后,一家人围着电视机看春晚,祝星遥的手机震个不停,全是同学们互相发的祝福短信,丁瑜戳戳祝云平,眼神往女儿那边一瞥:“你看看你女儿,手机响得比我的还勤快……”

祝云平笑了,“没办法,闺女长得漂亮惹人爱,追的男生多呗。”

祝星遥转头,撒娇喊:“爸爸!”

丁瑜摸摸她的脑袋:“别早恋就好,马上就出国了,你现在要是早恋就是祸害了人家男孩子,知道吗?”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陆霁打来的电话。

祝云平往这边看了一眼,祝星遥想起那些传言,心里忽然一慌,很快又镇定地站起来:“我才不会……”手里的手机还在响,她飞快地说,“我去接个电话。”

她跑到阳台上,在电话挂断的前一秒,接通了。

“我还以为你不接了呢。”陆霁那边很安静,似乎松了口气,又低声笑,“新年快乐,祝星遥。”

“刚才在客厅。”祝星遥解释了一句,又说,“新年快乐。”

“在看春晚吗?”

“嗯。”

电话只打了几分钟,祝星遥怕祝云平和丁瑜多想,挂断电话就跑回去。小城市不太限制烟花炮竹,春晚结束后,祝星遥跟着几个堂哥上楼顶放烟花,在漫天烟花绽放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又震了一次。

她拿出手机看。

江途:“新年快乐。”

之前她发过一个群发祝福,江途这个简简单单四个字,一看就不像群发的,她低头一字一顿地又发了一条:“途哥,新年快乐。”

荷西巷,凌晨00:08分。

江途支着腿靠在床边,低头看着手机,客厅里电视机修好了,难得的是江锦辉跟舒娴坐在一起看了一晚上春晚。

原因无他,不知道谁打听来的消息,说是拆迁文件今年年底肯定能下来,但还是有人不信:“每年都说今年一定能下来,等了多少年了!”

那人说:“这回绝对真!不真我给你一千块!”

除夕前一晚,陈毅还带人来了一趟,把家里搅得一团乱,舒娴这时候却还能平心静气地说:“你今年千万别给我犯浑,你要是再弄出什么事,我……”

江锦辉不耐烦地说:“你说了十几遍了,能不能别说了?小赌怡情懂不懂?”

舒娴冷笑:“那是人家有钱人的说法,你一个欠了一身高利贷的穷鬼说什么怡情?”

江锦辉骂:“你这婆娘有完没完,你不就是觉得拆迁款下来一半要给我还债心里不情愿吗?我告诉你,不情愿也没办法!”

果然,两人的谈话到最后总避免不了变成吵架。

江途面无表情地点了一根烟,翻出mp3塞上耳机,听德语录音。

难熬的春节过去,高二新学期就开学了。

三月份,江城一中在表彰栏里公布了全国物理奥赛冬令营比赛结果,陆霁和许向阳获全国金奖,并保送清华北大。全校就保送了两个清北,跟其他获得银牌的学生一起挂在表彰栏里,每个人都贴了张单人照。

照片里,陆霁穿着集训服,眉目清朗,笑容阳光,吸引一群女生站在表彰栏前议论:“陆霁好帅啊,还保送了清华,太厉害了……”

“那他高三岂不是很轻松,玩玩就过了?”

“也不一定啊,他还可以谈恋爱嘛!不是说他在追祝星遥吗?大学都考上了,剩下的时间就可以专心追女神了。”

“可祝星遥要出国啊。”

“一个出国,一个保送,不是正合适吗?这种男神女神要是不早恋一次,以后长大了肯定后悔!”

……

第二天,周五早上,表彰栏里多了一张照片。

不知道是谁把祝星遥的照片贴在了陆霁照片旁边,江途面无表情地站在表彰栏前,抬手把祝星遥的照片撕下来,他回到教室还很早,距离早读课还有半小时,整个教室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

他把那张照片放在手里,照片里的少女穿着校服坐在桌子前,歪头不知道看哪里,眼睛大而明亮,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表情有些窘,但还是好看的。

她怎么拍都好看。

江途把照片塞进书本里,把那本书放进书包。

早读课前十分钟,教室才开始热闹起来,夏瑾脸色不是很好,昨晚她偷偷贴的照片不知道被谁撕下来了,本来还以为早上来了就能看到大家在表彰栏前围观的场面。

没想到,什么也没有!

周小雨不知道她在气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夏瑾,你气什么呀?”

夏瑾不耐烦地说:“没事。”

一连三天,江途都提早半小时到学校,每天都在表彰栏撕下一张祝星遥的照片,第四天傍晚,天色已经暗了,学校只有高三还在上自习。

高二教学楼旁边是实验楼,边上有道拱门,江途就倚在拱门旁边的树干上,嘴里叼着根点燃的烟,就这么抽着,目光冷淡地看向慢慢靠近表彰栏的身影。

那道身影四处张望的时候,他把烟摁了,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大步走过去。

夏瑾刚要往表彰栏上贴照片,突然听到脚步声,飞快地把手藏到身后。

下一秒,那人靠近。

她甚至都没看清他的脸,只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儿,手就被人按住,那张照片也被人抽走。她心里一慌,猛地抬头,对上江途冷冰冰的眼,心突然砰砰砰地跳起来。

江途拿到照片,甩开她的手,把夏瑾甩得后退了两步。

他脸上没表情,眼神很冷:“下次别再做这种事情。”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

夏瑾回过神来,往前跑了两步喊他。

江途脚步不停。

夏瑾咬着唇,瞪着他的背影,眼看着他要走远了,终于忍不住喊:“你喜欢祝星遥是不是?不然你干嘛管这件事?”

江途脚步一顿,他回头看她,天色已经暗下,只有路灯亮着,他表情掩盖在昏暗的光线下,声音比刚才还冷:“我想做什么不关你的事。”

他回头,继续往前走。

夏瑾僵在原地,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他刚才靠近她的时候,他的头发好像擦过了她的脸,心猛地跳了起来,可他一心一意只为祝星遥!夏瑾突然不甘心,猛地跑出去,挡在了他面前。

江途眯了一下眼,夏瑾抬头看他,很快说:“江途,我知道你家里欠了很多钱,你……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你还钱,我有很多的零花钱,完全可以帮你,不够我可以再跟我爸爸我哥哥要。”

她说着说着,忽然有点兴奋,对啊!江途家缺钱!她家有钱啊!这样一想,她忽然底气十足,期盼地看向江途,觉得他肯定会答应。

江途垂眼看她,忽然笑了,眼神却比之前还冷:“我长得像要饭的吗?”

他面无表情地越过她,大步走了。

夏瑾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被江途拒绝了。

她第一次跟一个男生求交往,被拒绝了。

对于这件事,祝星遥完全不知道,她心无旁骛地学德语,准备11月考testdaf4级,日子一天天过,到了四月初,周五下午班会课前,曹铭跑进教室,神秘兮兮地说:“你们知道吗?我刚才撞见老曹约谢老师吃饭,被拒绝了!被拒绝了啊!”

曹书峻在追谢娅已经变成半公开的秘密了,尤其是在1班和2班的学生,大家都知道。

听到曹铭的话,有男生就狂笑:“今天老曹追到谢老师了吗?”

大家集体抢答:“没有!”

许向阳说:“喊这么大声,小心老曹削你们。”

事实上,曹书峻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他嘴角抽了一下,抱着教案走进教室。

大家立即安静了。

曹书峻站在讲台上,扫了一眼学生们,大大方方地说:“我确实没追到你们谢老师,不过,你们谢老师说了,期中考试我们班的平均分要是超过2班,那就答应跟我一起出去吃饭。”

底下,一群学生兴奋地“哇”了一声。

有人问:“真的啊?”

还有人说:“班主任,这不是你为了让我们好好学习的迂回政策吧?

曹书峻双手撑着讲台,笑道:“当然是真的,所以我能不能约上谢老师,靠你们了。还有,好好学习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们自己。”

就算是迂回政策,但也鼓动了大家学习的劲儿。

课间,祝星遥抱着试卷转身放在江途桌上,小声说:“途哥,你跟我说一下这题,我做到这步就不会了。”

江途抬头看她,“好。”

黎西西凑过去一起听江途讲题,还嚷嚷了句:“我也要努力学习,要是老曹追不上谢老师,我都觉得是我拖了后腿……”

许向阳转头,懒洋洋地喊:“黎西西,你搬来跟我同桌,我帮你补习,我时间多。”他已经确定保送了,功课确实轻松许多,很多人找他讲题。

黎西西愣了一下,脸有些红,很快说:“不要,我去了星星跟谁同桌?”

江途画辅助线的手突然一用力,铅笔笔芯断了。

☆、等星星

“我啊!”

“还有我啊!”

“我我我!黎西西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多的是想跟祝星遥同桌的。”

不知道谁带的头, 一群男生就跟着起哄乱喊, 黎西西立马回头怒喊:“你们想都别想,有我在的一天, 你们就别想沾染我们星星!”

丁巷嘿嘿笑了声:“那我呢?”

黎西西翻了个白眼:“你也不行,我谁不放心。”她顿了一下, 看了眼神情冷淡低头削铅笔的江途,“除非途哥,只有途哥才安全。”

祝星遥愣住了,看向江途。

江途放下小刀, 抬眸看她:“你想跟我同桌?”

祝星遥顿了顿, 才摇头, 小声说:“不是……”不过黎西西说的对,江途给人的感觉就是冷淡, 孤僻,但莫名的又让人容易信任和有安全感。

如果是跟他同桌, 祝星遥一点也不排斥。

江途垂下眼, 掩住失落,没再说什么,拉过她压住的草稿纸, 继续给她讲题。

换座位风波就这么过去了,期中考试如期而至, 因为考试成绩事关班主任终身大事,大家都有了紧张感, 听说试卷批完了就跑去办公室。

谢娅跟曹书峻刚刚开完班主任会议回来,就看见办公室门口被1班2班学生堵住了,她皱眉喊:“你们干嘛呢?”

一群学生转过来,看见他们就笑,一个个站直身体,集体摇头:“没事没事……”

一看就不像没事!

谢娅推推眼镜,严肃道:“那你们堵在这里做什么?”

“想看分数……”

曹书峻眉心一跳,咳了声:“都回教室去,试卷等各科老师上课了会发下去的。”

一群凑热闹的学生被赶走了,谢娅还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几个老师刚坐下,窗户那边,周原突然探脑,大声说:“谢老师你放心,你要是不想跟曹老师去吃饭,我们全班罩你啊!”

谢娅:“……”

曹书峻:“……”

他咳了声,不太敢看谢娅的眼睛。

周原喊完就跑了,许向阳在后面踹了他一脚:“你有病啊!”

周原拍拍屁-股上的灰,回头说:“我们现在不在一个班,什么兄弟情,暂时分裂了。”

祝星遥跟黎西西虽然没去围堵办公室,但也站在旁边的树荫下等,听到周原的话,黎西西翻了个白眼:“万一谢老师想跟老曹去吃饭,但是拉不下脸才没答应呢,你们2班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事关你们班主任的终身大事!”

旁边,张晟吊儿郎当地笑着接话:“就是,谢老师都快32了吧?也没看见她有人追啊,老曹比她小三四岁呢,长得也还可以,谢老师有什么不满意的?小心以后老了嫁不出去。”

祝星遥转头看他,皱眉说:“32又怎么样?她嫁不嫁人是她自己的事情,人都会老,你拿老师的年龄来嘲笑,是不是太过分了?”

自从校运会意外之后,张晟都没好意思在祝星遥面前多说话,这会儿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黎西西摇头叹气:“算了,我们回去吧。”

有些人说话就这样,真的别指望他能改。

祝星遥点头,跟黎西西回教室去了。

张晟站在原地憋了一会儿起,一脚踹在树干上,低骂了句:“操!”

曹铭拍拍他的肩,同情地安慰几句:“算了算了,别跟女生计较。”

办公室里,门外学生走光了,谢娅才转头看曹书峻,皱眉问:“怎么回事?”

其他老师捂嘴笑,暧昧地冲他们俩眨眼:“谢老师你还不知道啊?1班跟2班在打赌呢!说这次考试平均分1班要是能超过2班,你就答应做曹老师的女朋友。”

谢娅:“……”

她目瞪口呆地看向曹书峻,简直不敢相信这人能胡来到这种程度,曹书峻脸也有点红了,他咳了声:“不是做女朋友,是跟我一起吃饭。”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答应做女朋友,那就更好了。”

谢娅:“……”

她脸突然有点发热,这个1班班主任,可真是厚颜无耻。

偏偏几个老师起哄:“对啊,干脆就答应做女朋友好了。”

曹书峻:“行吗?”

谢娅耳根红了起来,明明都31岁的人了,竟然还跟个小姑娘似的突然害羞起来了,她咬了咬牙:“反正1班也考不过2班。”

不知道这些话又怎么传了出去,走廊上,两个班又杠了起来,2班同学说:“谢老师说得对啊,反正你们班一直垫底,我们班每次平均分都是第一,还怕你们?”

丁巷靠着栏杆喊:“为了两个班主任的幸福,你们班放放水行不行?”

陆霁歪头笑了下:“怎么放?去厕所放吗?”

许向阳笑:“操!”

祝星遥跟黎西西经过,陆霁目光对上祝星遥,低咳了一声,两个小姑娘笑着走进教室。到了下午,期中考试平均分出来了,2班稳定第一,1班倒数第二,得知成绩的那一刻,许向阳叹气:“完了,老曹的约会和女朋友没了。”

黎西西转头说:“那不是还有月考和期末考试嘛。”

许向阳看着她:“我说黎西西,就是你拖了后腿,让你过来跟我同桌补习你不来,你要是物理和数学平均多考20分,那说不定就平均分就上去了。”

丁巷转头说:“班长,你干嘛非要跟黎西西同桌?”

有男生起哄:“就是啊!为什么啊!”

又有人笑:“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周围人都笑了,都转过头来看戏。

黎西西:“……”

她耳根发热,连忙澄清:“你们别胡说八道!谁喜欢他啊!”

许向阳啧了声:“黎西西,话别乱说,回头别打脸了。”他说完又看看大家,笑着说,“你们别胡说八道,我这是为了班级平均分。”

大家哈哈大笑,黎西西自觉脸皮厚如城墙,这会儿脸也红了,她转回去,跟祝星遥嘀咕:“许向阳怎么这样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无赖……”

祝星遥看着她,眨眨眼:“那你想不想跟他同桌?”

黎西西犹豫了一下,很快说:“不要。”

祝星遥戳穿她:“我看你好像挺想的,你要是想去的话,那就去吧,我跟谁同桌都可以。许向阳说的对,他时间多,能给你补习是好事。”

黎西西有点别扭,她跟祝星遥都同桌快两年了,突然换掉,总觉得自己重色轻友似的……她哼了声:“不要,你跟途哥也能能帮我讲题,干嘛非要他啊。”想了想,又小声补充,“要是期末考试,我们班考不过2班,那就……再说,毕竟不能影响老曹追老婆是不是?”

祝星遥低头笑了声:“是是是。”

班会课上,曹书峻的迂回政策又出现了,他笑着说:“大家加油,期末考试平均分要是能超过2班,你们谢老师就答应做我女朋友了,能不能成,靠你们了。”

底下又是一阵“哇”。

许向阳作为班长,打包票说:“老曹你放心,我帮你监督他们。”

大家都笑了。

自期中考试之后,1班跟2班对阵升级,两个班学习干劲空前绝后,本来刘主任还想骂曹书峻几句的,说他上梁不正,一看两个班这架势,又摇着头说:“行了行了,我看大家学习干劲儿也挺足的,这事过了就算了,下次可别胡来了啊!不过……小谢啊,小曹挺好的,你犹豫什么呢?”

曹书峻笑了笑,谢娅瞪了他一眼。

有一天早上,祝星遥看到丁巷还在抄作业,忍不住嘀咕:“途哥,你别给他抄作业了,让他自己写,考试多考几分,不然曹老师要追不上女朋友了。”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学生都换上了夏季的校服,祝星遥细白的手臂搭在江途桌前,他的目光从她的手转向她的脸,说了一句:“好。”他伸手抽走丁巷面前的作业本。

丁巷:“……”

他懵逼地看向江途,苦着脸说:“途哥,不是吧?”

江途面无表情地说:“祝星遥说得对,你是该自己努力了,就算不为了班主任,期末考试关系着班级重整,你要是不想被调下普通班,就多做做题。”

他向来冷淡,还有些孤僻,不爱管别人的事,但偶尔心还是会软,比如现在。

祝星遥看着他,笑了:“途哥说得对。”

她转身坐下,朝窗外看了看,江途看着她的侧脸,如果他跟她也能这么简单就好了,考试考第一,或者物理竞赛拿到保送名额,就能跟她并肩,或者赢得她。

那就好了。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

2008年5月12日汶川地震,江城高层建筑也感受到了震感,祝星遥在上课的时候接到了祝云平的电话,他已经从办公室跑下了楼,第一时间就给女儿打电话。

祝星遥是跑到教室楼道接电话的,她有点懵:“我没事啊。”

很快,整个学校都混乱了,因为陆续有人接到家长或者亲人的电话,有人大哭了起来,说我爸爸在那边,联系不上了……那两天,但凡看过救灾新闻都沉默了,丁巷红着眼睛说:“我本来也没啥梦想的,以后就去当兵吧,当兵挺帅的。”

江途看他一眼,说:“是挺帅的,加油。”

丁巷愣了愣,说:“途哥,我好像是第一次听你跟人说加油。”

后来,学校组织募捐,江途从裤兜里掏出八百块,塞进去,许向阳登记的时候,愣了一下,张晟看见了,说了句:“江途,你不用捐那么多吧?你自己都快穷得要人捐款了,别装大方……”

江途转头看他,眼神冷冰:“你说的是人话吗?”

其他人也看向张晟,张晟突然有点无地自容,尤其是看到祝星遥眼底那一点厌恶,他推开旁边的人,快步走出教室。祝星遥跟夏瑾都捐了很大一笔,夏瑾看到祝星遥捐的数额,又加了一笔。

回到座位上。

黎西西跟祝星遥小声说:“有时候觉得途哥真酷,真帅。”

祝星遥点头:“是啊。”

她转头看了一眼面色冷淡的江途,他倚在椅子上,抬眸看她,祝星遥抿了一下唇,低头转回去,心想八百块对他来说应该是很大一笔钱了,可他一点也没有犹豫就捐出去了。

五月一过,大家的重心慢慢转移到期末考试的较量上。

期末考试安排在7月5-6号,考试前一天,周五。

祝星遥收到一封来自j同学的情书。

德语写的“考试加油”。

她盯着那句德语愣了很久,忽然拉着黎西西,语气微涩:“陆霁会德语吗?”

黎西西也愣了一下,想了想给许向阳写了张纸条,许向阳回了句:“啊,他最近是买了本词典和几本书……”

祝星遥皱了皱眉,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江途,对上他漆黑的眼,她抿了一下唇,回头翻出他之前在她德语书上留下的笔迹对比了一下。

半晌,缓缓合上。

一点都不像……

江途在身后看到少女肩薄微微塌了一下,像是松了口气。

那是祝星遥第一次怀疑j同学的身份,最后也在听到许向阳的话后,消除掉了。

黎西西的生日正好在7月5日,考试结束第一天,大家约好了一起帮她庆生,祝星遥转头看江途:“途哥,你也去吧?”

江途抬头:“在哪里?”

祝星遥犹豫了一下,轻声说:“西西说想吃烤肉,就梁哥烤肉店,她也想要我给她拉大提琴庆生。”

☆、等星星

7月5日那天下午, 考完数学刚好五点, 祝星遥又跟江途和林佳语分到一个考场, 江途提早半小时交卷先走了,祝星遥倒是提早十几分钟做完试卷了, 倒是林佳语时间好像不太够。

考试一结束,黎西西就过来把她跟林佳语拖下楼, “快走吧,我们早点过去,吃完烤肉还能唱一会儿歌。”

明天还要考试,她们最晚十一点都要回家。

林佳语问:“陆霁和许向阳他们呢?”

祝星遥打开手机, 看到陆霁的短信, 抬头说:“他们提前交卷先过去了。”她看了一眼黎西西, 想起之前许向阳说的要跟黎西西表白的事。

老刘已经等在门外,三人上了车直奔烤肉店。

最早到的是江途, 他把自行车放好,陆霁跟许向阳他们就到了。

江途看了他们一眼, 走进烤肉店, 现在才刚五点,店里还没什么客人,梁城今天也不在, 他回头看丁巷:“你们先坐。”

他转身走进后厨,周原惊了, “他怎么这么熟?”

还是上次那张靠玻璃门的桌子,几个人坐下, 丁巷解释:“哦,途哥在这里打工呢,1月份的时候,就下雪那天,我们还在这里给途哥过过生日呢。”他突然想起什么,他指着玻璃门外高几级台阶的小平台,越说越兴奋,“那天女神说给途哥送生日礼物,就拉大提琴,就坐在那里,正拉着琴呢,然后突然就下雪了。”

陆霁一愣,皱眉问:“你说……祝星遥给江途拉琴当做生日礼物?刚好下雪了?”

丁巷这人情商也不算低,忽然反应过来,忙挠头笑:“哎,就是生日礼物嘛,大家都有准备的,也不是特别的,黎西西今晚还说要女神给她拉琴呢!”

陆霁没搭话,有些心不在焉地翻翻面前的碳火,许向阳看了他一眼,笑了下:“那不行,祝星遥要拉琴的话,会抢我风头的,我等会儿得跟她商量商量。”

路上遇上堵车,祝星遥她们到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

祝星遥是背着大提琴进来的,一进来就感觉陆霁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身上,她愣了一下,黎西西拽着她过去:“走呀,愣着干嘛呢!”

林佳语没看见江途,问他们:“江途呢?”

丁巷说:“后厨呢。”

过了一会儿,江途出来了,手里拎着一壶酸梅汁,他放在桌上,淡声说:“明天还有考试,你们女生就别喝酒了。”

上次林佳语喝了两杯,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她是不敢碰的,忙说:“好,我不喝。”

陆霁抬眸看了他一眼,伸手把啤酒都拿开,“今天算了,都别喝了。”

黎西西撇撇嘴:“我一年就一次生日……”

许向阳笑了:“谁不是一年一次生日?”

黎西西在桌下踩他一脚,哼声:“算了,为了不影响明天考试,不喝就不喝,毕竟事关老曹的终身大事,明天的考试还是很重要的。”

烤肉吃到一半,江途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起身走向后门,电话是舒娴打来的,一接通就听到她哭:“江锦辉这个天杀的,又欠了一笔钱,你说他怎么就这么混账……”

舒娴哭骂了十几分钟,江途才沉声问:“欠了多少?”

“具体不知道,几万块吧……”舒娴哭得断断续续,“我当初怎么会嫁给这种人呢?”

几万块,比江途猜测的要少。

二十分钟后。

他挂断电话,目光沉沉地望着星空,胸腔压着一口浊气,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看到祝星遥背着大提琴站在他身后。

已经快七点了,烤肉店客人很多,他们原本坐的桌子也空了。

江途神情压抑冷漠,祝星遥莫名有点心慌,她其实很怕看到他这样,那种克制到骨子里的沉郁让人束手无策,她小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事?”

“没事。”江途收敛情绪,低声问她,“他们人呢?”

祝星遥迟疑地看他,有些无奈:“许向阳让我别拉大提琴,他要给黎西西弹吉他,他跟陆霁学了一个月了,要是我拉琴会把他比得很难看……让我把琴先藏起来。”

不知道许向阳到底要怎么跟黎西西表白,一群人都串通好了,都去帮他的忙,林佳语负责把黎西西先带出去。

祝星遥抬头问他:“放哪里?”

他抬手,又顿住,转身走在前面,“你跟我来吧。”

祝星遥哦了声,跟在他身后,服务员端着碳火过来,他们避让等了一下,刚走了几步,她肩上的大提琴突然被人拽住,她连忙回头,眼睛微瞪。

“啧,还真是你啊,小美人,好久不见了。”陈毅低头看着她,眼睛泛光。

江途瞬间转身,把祝星遥拉到身边,戒备地看向陈毅和他身后的一群小混混,冷声问:“你想做什么?”

“我想干嘛?你说我想干嘛?你爸又欠了一笔钱,他给不出钱,就从你这里收利息吧,也不多,三千块。”陈毅痞笑,看了一眼祝星遥和她肩上的大提琴,“还不上也没关系,让她给我们拉一下大提琴,这钱就算了。”

“不可能。”

江途冷声说,他把祝星遥挡到身后,“你去后面。”

祝星遥有点慌,她怕他打架,陈毅他们七八个人……他会吃亏的,她不走,甚至抬手抓住他的衣角,陈毅一看,挑眉笑了笑:“小美人,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他家里欠了很多钱,你跟他在一起真划不来,他这种家庭,说不定这辈子都会被他爹给拖到死,你们家要帮他填这个窟窿吗?”

“你闭嘴。”

祝星遥怒瞪他,气得甚至忽略了他的话。

他们已经影响到店里的客人了,有人刚坐下又起身离开,有服务员过来跟江途小声说别闹事,江途沉着脸往前走一步,看向陈毅:“钱我给你,你跟我过来。”

陈毅手抄在裤兜里,下巴一抬:“行啊,加上之前的五千,一共八千。”

江途眯了眼,他甚至不敢去看祝星遥的眼神,她此时的眼神一定很复杂,担忧的,愤怒的,同情的……他沉默了几秒,祝星遥突然难受不忍,往前走了两步。

她挡在他面前:“你别逼他。”

江途垂眼看她的发顶,和细白的脖子,滚动喉结艰难咽下一口气,心里的防线又塌陷了一寸田地。

陈毅越看她那样,越来劲儿,抬手就要去拽她的大提琴。

大提琴是祝星遥的宝贝,她怎么也不想让这个讨厌的人碰,很快往后退了一步,江途刚过去,就被身后两个人按住了,他用力挣扎。

陈毅像是逗祝星遥玩似的,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

几个人按着江途,他挣扎得额前和脖子的青筋都隐隐暴起,一张白皙的脸涨红。

祝星遥觉得,她这辈子大概不能碰到陈毅,每次碰到陈毅都没有好事,她脚后跟卡到餐桌旁边的餐车,脚下一崴,陈毅下意识就去拽她肩上的大提琴琴包的背带。

大提琴猛地脱手,祝星遥反而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摇摇欲坠地往后倒。

她脸色煞白,惊叫一声。

两只手在半空中挥舞着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后脑勺撞上玻璃桌角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她的脑袋可能破了一个洞……

店里嘈乱的惊呼声。

哐当哐当,桌上锅碗瓢盆砸下的声音。

江途那句撕心般的嘶吼:“祝星遥!”

陆霁猛地飞扑过来,整个身体覆在她上方,挡去了所有砸落下来的东西,祝星遥头昏目眩,模模糊糊看到陆霁惊慌的脸,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了。

门外。

许向阳手里抱着吉他,周原和丁巷手里都抱着一大袋东西,林佳语拉着黎西西回来,几个人脸色发白地看着这混乱的场面。

江途挣脱束缚,冲过去对着陈毅就是一拳,陈毅嘴角瞬间流血了。

江途怒红了眼,他拽住陈毅的衣领,胸口愤怒起伏,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咬出一句话:“陈毅,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拼命。”

其他人反应过来。

“快喊救护车!”

“她在流血啊!”

“可别出人命了!”

……

陆霁脑袋被砂锅砸得晕乎,他被人大力掀开。

江途看着祝星遥苍白的脸和地上沾的血,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他颤着手把人抱起来,快步往外面走。

许向阳反应很快,把吉他一扔,跑去招车,周原和丁巷赶忙去把陆霁架起来。

林佳语跟黎西西红着眼跟上去,一边哭一边抹眼睛,她们吓坏了。

医院里。

祝星遥在急救室里,陆霁在做检查。

除了江途,所有人都围在门外等,丁瑜跟祝云平吓得不轻,从家里飞快赶来。

江途坐在黑暗的楼梯口,垂着脑袋,整个人颓丧到了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

手术室门咔一声,开了。

他猛地站起来,走出去。

医生是丁瑜的同事,正在跟她说祝星遥的伤情,缝了四针,脑震荡,住院等等。

江途忽然出现,丁瑜跟祝云平都愣了一下,同时看向他,来的路上,黎西西给他们打过电话,他们大概了解了一点,这个就是黎西西口中家里欠了高利贷的同学吧。

黎西西怕他们太责怪江途,还重点强调了江途考试很厉害,是年级第一。

少年戴着一副眼镜,面色苍白,看起来竟然跟祝星遥差不多,衣服和手还是脏的,甚至还沾着祝星遥的血,看起来有些吓人,但他毫不在意,他看着丁瑜和祝云平,嗓音干哑:“对不起,是我连累了祝星遥。”

丁瑜跟祝云平互看一眼,心情有些复杂,这种意外事故,他们要怎么怪他?

祝云平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我闺女也没多严重,你先回去换套衣服吧,身上有伤也去检查检查。”然后转身看看一群学生,“都先回去吧,没事了。”

祝星遥已经被推进了病房,江途刚才只匆匆看了她一眼,他看向丁瑜,低声问:“她……祝星遥什么时候可以醒?”

“可能半夜,也可能明天早上。”丁瑜也叹了口气,“回去吧,没事了。”

只是要耽误考试和课程了,本来祝星遥后天要去北京跟陈蓝上课的。

现在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周原留下来陪陆霁,其他人都走了。

过了一会儿。

一道高瘦的身影又返了回来。

江途走进厕所,脱下衣服把血迹洗了,也洗不干净,但起码看起来不吓人了,他拧干水又套回身上。

他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一夜。

天亮后,他去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眼底深深的厌弃。

祝星遥半夜醒了一次,又睡了过去,祝云平还要去公司,丁瑜交代护士:“多盯着点儿,我也要去开诊了,中午再过来。”

护士查完房后,就关上了病房门。

江途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祝星遥头上包着纱布,苍白脆弱地躺在病床上,像是不舒服似的,轻轻动了一下,睫毛微微颤动。

江途轻手轻脚地在病床前的椅子坐下,靠着椅背专注地看她。

过了一会儿。她细白的手指动了动。

江途垂眸,看着她的手。

她血管很细,每次扎针都特别难找血管,一扎针手背就是几个针孔,青青紫紫的。

过了一会儿。

江途抬手,食指轻轻勾住了她的小手指。

祝星遥的手又动了一下,像是回应地勾了一下他的手指,江途看着两人的手,喉结艰涩地滚了滚,他抬眸看向她苍白的脸,护士刚刚拿水给她润过唇。

少女的唇粉嫩柔润,江途别过了眼,内心挣扎煎熬。

许久。

她的手指又轻轻勾着他的食指,动了一下。

所有的挣扎煎熬,包括理智,轰然倒塌。

江途想,他就卑鄙这一次,或许这辈子就这一次。

他起身靠近她,右手还勾着她的手指,左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低头碰上她柔软的唇,病房外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也敌不过他疯狂喜欢她的心跳声。

少女睫毛轻颤起来。

江途喉尖滚动,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识,或者是要醒了,几乎是瞬间直起身,转身离开病房。

过了一分钟。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陆霁走进来,他喊住经过的护士,低声问:“她还没醒吗?”

护士知道他跟祝星遥是同学,加上陆霁长得帅又有礼,她温和一笑:“估计一会儿就醒了,你可以进去看看,醒了按铃。”

陆霁坐在之前江途的位置上,看着祝星遥,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

他想起之前江途跟陈毅说的那句话,总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江途应该是喜欢祝星遥,又想起之前丁巷说的话,没来由地烦躁。

祝星遥动了好几下,像是艰难地要睁开眼。

陆霁下意识拉住她的手,直起身靠近她,低声喊:“祝星遥,祝星遥……”

半晌。

祝星遥终于睁开沉重的眼皮,她看到陆霁好看的轮廓,忽然定住,睁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眼神非常复杂。

脑震荡会短暂忘记事情,陆霁以为她只是在回忆,低声问:“醒了?”

两秒后。

她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他拉着。

又想起刚刚那个柔软温热的触碰,她咬了咬唇,原本苍白的脸色忽然染上了一点绯色,她把手抽回来,慢慢把下巴埋进被子里,眼睫毛垂着,轻轻煽动,嗓音又小又软:“你……”她忽然说不出口。

陆霁想了想,轻轻搓搓手指,低声说:“对不起。”

祝星遥转眸,慢慢地看过来,欲言又止。

最终,什么也没说。

就咬着唇,不时地看他一眼。

看得陆霁心都软了,还有些想笑。

他看着她,低笑:“祝星遥,你怎么这么害羞?”

☆、等星星

祝星遥不知道陆霁是怎么做到夺去她初吻后, 还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跟她说话, 对她笑呢?她昏昏沉沉睡了一天, 只要一睁开眼,就会想起那种温热的触碰。

她之前跟黎西西看言情小说的时候, 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会发生在她意识模糊的时候。

但触感太真实,她知道那不是梦。

江途完全不知道已经引起了误会, 他从医院出来就直接去找陈毅,被陈毅压迫追了两年的债,他大概知道他的活动地点,他站在荷西巷的路牌下, 一边等一边回想那种柔软湿润, 能让人理智坍塌的触觉。

十点多, 一辆出租车停在街口。陈毅从上面下来。

陈毅看到他,皱了一下眉, 昨晚祝云平报了警,烤肉店有监控, 但陈毅确实没有直接推祝星遥, 只能说是意外事故,警察建议私了。

私了无非就是赔钱,祝云平不缺那点钱, 但他以前是个大学教授,他瞧不起那些暗黑的手段, 也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他要陈毅承诺以后见到祝星遥要绕道。

陈毅刚从警局出来, 累得慌,不太想跟江途这种硬骨头碰面,岂料江途摘掉眼镜,上来就直接开打,两人就这么在街口打了起来。

陈毅心里骂:妈的,还真是来找我拼命了。

最后还是林佳语爸爸经过看到了,找人帮忙拉架,他拉住江途急道:“今天不是期末考试吗?你怎么没去考试?”

“不考了。”

江途额头上的汗一滴滴往下掉,他抹了一把脸,捡起眼镜戴上。

陈毅满脸伤痕,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喘着气看他:“你给我等着。”

江途冷冰冰地看了一眼陈毅,转身走了。

期末考试,祝星遥江途以及陆霁,三人缺考。

祝星遥跟陆霁是住院,江途跟曹书峻请假的理由是家里出事,没人知道他在医院守了祝星遥整整一晚。

下午考试结束后,曹书峻和谢娅跟一群学生来医院探望,陆霁没什么大碍,只不过他那颗脑袋聪明金贵,家里人怕他有什么事,强行压着他做了各种检查,明天就能出院了。

于是,一群人挤在祝星遥病房里,曹书峻说:“没事就好,好好休息养伤。”

黎西西给祝星遥削了个苹果,切成小块递给她,小声说:“我们班两个人没考试,他们班就陆霁,平均分要拉开很多了……”

老曹的约会和女朋友又泡汤了。

祝星遥靠在病床上,抱歉地看向曹书峻:“抱歉啊曹老师……”

谢娅连忙说:“不用抱歉,就算你跟江途都能正常考试也考不过我们班,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这些有的没的。”

曹书峻看了谢娅一眼,笑了,“马上就高三了,大大小小考试多的是,总会考过的,我不着急。”

“你在学生面前要点脸。”谢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众人哈哈大笑。

护士推门提醒:“你们小声点儿,病人需要安静休息。”

傍晚,林佳语从医院回来就去了江途家,舒娴给她开的门,江路还没回来,江锦辉日常不在家,舒娴还不知道昨晚出了事,只听林爸爸说江途跟陈毅打架了,还没去考试。

她担忧地问林佳语:“江途怎么会主动去招惹陈毅?还跟他在街上打架呢?”

林佳语愣了一下,她看着江途的房门说:“舒姨,我去看看江途……”

“你去吧,帮我劝劝他。”舒娴叹气。

林佳语去敲门,过了几秒,门咔地一声打开,屋子里烟味有些浓,江途转身又坐回椅子上,指尖还夹着根烟,他没戴眼镜,垂着眼把烟送到嘴边,整个人情绪很淡。

“我们考完试的时候去看过祝星遥了,她醒了,精神挺好的,说是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林佳语站在书桌旁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话,“你跟她还有陆霁都没去考试,你们班平均分又输了,曹老师又被谢老师拒绝了……”

江途没说话。

林佳语看着他,小声说:“你……不去看看她吗?她肯定不会怪你的,你别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江途终于抬头看她,眼底血丝明显,带着一丝自我厌弃,显然一夜没睡,他嗓音低哑:“她不怪我不代表我没责任。”

两天后,正式放暑假,放暑假前高二开了个会,重点在于暑期补课以及高三开始上晚自习的事,提前二十天开学补课,正式开学后,每晚晚自习上到十点。

放假第一天早上八点,江途刚走出荷西巷,就收到祝星遥的短信。

祝星遥:“途哥,那天的事情是个意外,你不要自责,我过两天就可以出院啦,要去北京,等到八月底才回来。”

祝星遥:“晚上西西他们说要来看我,你也来吗?”

很多时候,江途是拒绝不了她的,他也不会故意远离她,起码在高中剩下这一年不会,因为他不知道高中毕业后,他要多久才能见她一面。

清晨阳光薄透,映着斑驳的红砖墙,他站在墙边,低头回复她:“好。”

夕阳沉落后,医院门口行人匆匆,周边的水果店门口站着几个学生,江途在暮色中穿过马路,走到他们面前,陆霁手里拎着几袋水果,正跟许向阳正在说八月去北京看奥运的事。

江途看了他们一眼:“走吧。”

陆霁点了下头,一行人走进医院,许向阳低头问黎西西:“你跟我们一起去吗?到时候我帮你一起订票。”

黎西西抬头看他,许向阳长相端正阳光,当班长习惯了,做事总带点领导风范,但她知道许向阳说帮她订票是因为……他在追她,她生日那天,他抱着吉他是想给她弹周杰伦的曲子的。

她低下头,小声说:“你让我考虑一下。”

陆霁转头说:“祝星遥不是在北京吗?去了你可以去找她。”

林佳语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江途,江途脸色平静,黎西西跑过来拉住林佳语,“你要不要去?”

“我不去……”

林佳语忙摇头,她哪有钱去北京玩啊!

几分钟后,江途在病房门口顿住脚步,病房里传来小女孩咯咯咯的笑声,他从门上的小窗口往里面看,祝星遥原本住的单人病房加了一张床,住进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父母正往她床头上搭了几串星星灯,灯光一闪一闪的,给苍白的病房添了几分色彩,小女孩歪头问:“姐姐,你看我的星星灯,漂亮吗?”

祝星遥嗓音轻软:“漂亮啊。”

小女孩笑咯咯地说:“那你让丁医生也给买呀。”

江途垂下眼,拧开门,听见祝星遥咕哝:“我都这么大了……”她忽然转头看向门口,看到江途莫名松了口气,开心地笑起来,“你们来啦!”

“咿?怎么多了个小朋友?”黎西西好奇问。

祝星遥看了看神色一如既往冷淡的江途,解释道:“暑假医院病房比较紧,她是我妈妈的病人,暂时安排在这里,反正我过两天就出院啦。”

小女孩特别有礼貌,乖乖叫:“哥哥姐姐好。”

陆霁把水果放桌上,低头问祝星遥:“要不要吃葡萄?”

祝星遥抬头看他,又低下头小声说:“好。”

这几天陆霁每天都来看她,却从来没有提起偷亲的事,祝星遥想起来总有点郁闷,后来想到那一抽屉的情书,又觉得陆霁是因为太喜欢她了。

最后,她想起陆霁用身体为她挡去那些东西,她就能原谅他未经同意就亲她的事情了,只是每次看到陆霁坦然直白的目光时,她心底总是充斥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陆霁去洗葡萄,黎西西就在旁边笑:“陆男神真是越来越体贴了,就差……”

周原麻溜地接话:“就差一个名分了!”

一直沉默不动的江途突然抬头看向她,祝星遥一抬头就撞上他漆黑的眼睛,突然,病房里的灯全灭了,小女孩不知何时翻下床,跑到门边,吧开关给关了。

瞬间,昏暗的病房里只剩下隔壁床那一串一闪一闪的星星灯,萤火般的光线映着每一个人的脸,连神色都有些模糊不清,氛围却意外的好。

小女孩高兴地拍手:“好漂亮啊!”

她妈妈忙过来拉住女儿,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马上就把灯开了。”

“不用开,就这样吧,很漂亮。”祝星遥转头看一眼,又抬头看自己头顶上空荡荡的天花板,她这边有点昏暗和冷清呢,她忍不住撅了下嘴。

江途看着她,把林佳语往旁边拽,两人一离开,光线就映照过来了。

她眼睛瞬间亮了,抬头冲他笑:“这样就好多了,你们坐……”想到病房没几张椅子,他们几个人根本坐不下,改口说,“你们来这边,这样很有夜聊的感觉。”

江途看到她眼底的欢喜,偏头看了一眼那几串闪着光的星星灯。

陆霁在洗手间听得很清楚,他端着水果盘走出来,目光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又转回祝星遥身上,名分啊……他也很想要一个名分的。

他把果盘放在祝星遥面前,低头看她:“8月10号就开始补课,你什么时候从北京回来?”

因为住院的关系的北京那边的课程被耽误了,幸好陈蓝老师最近都在北京,他说课程延迟几天也没关系,她的个人演奏会安排在10月,顺便录制个人表演视频。

祝星遥怕江途会愧疚,想了想才说:“我可能要请几天假。”

“他们说要去北京看奥运!”黎西西喊,她看了一眼许向阳,“我也去,许向阳说要给我订机票的。”

“啊,真的吗?”祝星遥有些高兴,“那你们可以来找我玩。”

她似乎误会了,以为大家都去。

江途平静地说:“我跟林佳语不去。”

祝星遥一愣,很快笑了起来:“没关系啊,我很快就回来了。”

医院探病时间不能超过十点,九点多的时候,他们起身准备离开,祝星遥忽然叫住走在最后的江途:“途哥。”

江途顿住,回头去看她。

浅淡的光线照着她温软的笑脸:“你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我怕你想太多了,我真的没事了。”她从床上下来,走到他面前,“我送你们到门口。”

他不动,静默地看她,声音很轻:“会留疤吗?”

祝星遥一愣,摸摸脑袋上的纱布,那里的头发被剃了一小块,缝了几针,好在她头发乌黑浓密,放下来也就看不见了,但她从小到大确实没留过疤,这是第一道。

她想了想,仰头眨了眨眼:“没事的,又看不见。”

谁会扒着她的头皮看啊!

江途喉结滚了一下,终究没问她疼不疼。

看不见也还是会疼,伤疤也会有,至少在他心里永远是一道疤。

七月初,祝星遥去了北京,江途心底有了一个疯狂又美好的念头,他在遇上祝星遥后,似乎总是在理智和疯狂两个极端里反复。

2008年8月8日晚上8点,奥运会开幕仪式正式开始,林佳语挤在江途家,跟他们兄弟俩一起看开幕仪式,看到圣火点燃后,江途起身回房。

暑假的时候,林爸爸给林佳语买了一台台式电脑,但荷西巷网络特别差,她上网页要卡很久,但是能上qq聊天。

最近江途非常忙碌,打了好多份工,江路说他一回家就钻房间,不知道在做什么。她想起下午周原他们发在空间和群里的照片,跑去敲门。

几秒后,江途打开门,有些不耐烦地看她:“干嘛?”

“你去上过网了吗?祝星遥他们在北京玩得很开心,黎西西空间发了很多照片……”林佳语透着缝,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看到他房间地板上乱七八糟的堆着一堆细小的电线,还有各种工具,甚至还摊着一本书,她一边偷看一边嘀咕:“哇,你在干嘛呀?”

“没干嘛。”

江途不客气地推着她的脑袋,把人推出去。

“哎哎!”林佳语挣扎抗议,但是没用,门缝合上的那一瞬,她恍惚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几串星星,她皱眉使劲想,还是没想明白他在做什么。

两天后,准高三正式回校补课。

第一天早上,黎西西的课桌就被许向阳搬走了,她站在原地跺脚:“许向阳,我没答应跟你同桌呢!”

许向阳忙着搬桌子,转头看她一眼,不客气地说:“黎西西,你考得这么差,我好心帮你补习你还不要?你还想不想考去北京了?想不想给班集体挣平均分了?”

前两天在北京的时候,黎西西信誓坦坦地说要考去北京。

其他人都转过来看戏,有人笑喊:“班长,我怀疑你在假公济私!”

许向阳笑了,“那你就错了,一切为了班集体。”

黎西西看了他一眼,犹犹豫豫地说:“那星星怎么办?”

许向阳说:“她不是请假吗?等她回来了你再搬回去。”

事实证明,不管是十几岁的男生还是成熟的男人,都有可能是一个感情骗子。

8月25号,祝星遥回学校上课,许向阳却不放人:“在班级平均分超过2班之前,你不能走。”

黎西西简直想一巴掌拍死他,她抬脚去踹他:“你说话不算话!”

祝星遥站在两张课桌之间,看了一眼不算熟悉的男同桌,又看到黎西西涨红着脸要搬桌子,忙说:“不用搬了,我就坐这里好了。”

之前在北京,他们去参观清华大学,许向阳重新跟黎西西表白了一次,黎西西这人嘴上不饶人,心里肯定是喜欢许向阳的,不然哪会搬去跟他同桌。

黎西西停住动作,往班级里扫了一眼,目光倏地转向江途和丁巷,她走过去拍拍丁巷,“你去坐前面,让星星坐这里。”

丁巷就这么被轰走了。

江途沉默地看着黎西西逼丁巷换桌子,神色有些复杂,他不知道是该感叹自己藏得太好,还是感谢黎西西眼拙,他才是那个对祝星遥有最大企图的人。

课桌挪动的声音有些刺耳,祝星遥站在旁边发愣,丁巷哭丧着脸喊:“黎西西简直丧心病狂,我跟途哥同桌都两年了,你凭什么拆散我们!”

他喊得比窦娥还冤!

祝星遥回过神,有些哭笑不得,拉拉黎西西:“算了,不换了吧,你看丁巷都快哭了。”

丁巷刚挪了一下祝星遥的桌子,江途忽然起身,接过去,手用力一搬,她的桌子已经跟他的并在了一起,就像是冥冥之中,把两个人的命运扭转靠近,又套牢了一分。

江途转头,平静地看她:“好了,这样你跟黎西西并列坐一排。”

事实呢,有多少私心只有他知道。

祝星遥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同学们,她看到夏瑾睁大眼睛瞪她,看到张晟有些愤愤的表情,直到上课铃响第一声,她才拉开椅子坐下,心情有点难以形容。

这节课上语文,她有些拘谨地把书本整理出来,翻出语文课本。

下课后,江途转头,冷不丁地问:“你不想跟我同桌?”

祝星遥飞快摇头:“没有!我就是……”她小声嘀咕,“不太习惯跟男生同桌。”

江途沉默。

祝星遥转了转眼睛,目光忽然一顿,落在少年修长的脖子上,侧颈那里划了两三道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刮到了,破皮还渗了一点血,中间贴了个创可贴,她看着那块创可贴,皱着脸问:“你……陈毅又找你麻烦了吗?”

之前祝云平怕她有心理阴影,特意跟她说过,陈毅不会再找她麻烦,以后看到她会绕着走,但江途家里情况太复杂,根本原因就是江途爸爸好赌,那是别人的家事,他没办法插手。

江途一愣,手压在脖子上蹭了蹭,语气平静:“不是。”

祝星遥不信,她撇撇嘴:“那你伤怎么来的?”

不小心被树枝刮到的。

他放下手,显然不想提,“不小心划的。”

“你说实话,我也是被陈毅伤过的人,我们是患难同伴。”祝星遥鼓着脸,小声抱怨,“你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你也才十八九岁,还是个高三学生。

要是真有什么事情,影响到高考怎么办?

江途没办法说实话,他沉默地看她一阵,忽然笑了一下,祝星遥被他笑得莫名,抬眼一瞪,竟然还笑,她很严肃的好不好?她语气急起来:“你笑什么啊?”

江途嘴角弯了一下,转回去,“没什么。”

祝星遥:“……”

世界上最难撬开的一定是江途的嘴,她哼了声,转回去背德语单词。

这天中午放学,几个人下楼一起去吃饭,陆霁才知道祝星遥跟江途同桌了,他愣住了,听完前因后果,他从身后把许向阳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