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26章 等星星 (4)(1 / 1)

作品:《等星星坠落小说下载

,好好准备高考才是正经事。”

下课铃响后,曹书峻还在讲台上给上来问问题的学生讲题,许向阳忽然站了起来:“走啊同学们,去问谢老师答不答应做老曹的女朋友!”

大家一愣,连曹书峻都愣住了。

黎西西忽然兴奋:“走走走!大家一起去啊!”

几个男生立马站起来:“走啊!”

许向阳在班级里人缘实在是好,他一带头男生大部分都响应,祝星遥被黎西西拉起来,跟着一大群人走出教室,她回头看了一眼江途。

江途抬头看她,他站起来走向她。

教室慢慢空了。

走廊上挤满人。

2班教室里,谢娅还在拖堂,许向阳几乎带着整个1班的人把2班的前后门堵得严严实实的,2班的同学被这阵仗给震惊了,谢娅愣了愣,很快摆脸:“你们干什么呢?”

许向阳一笑:“谢老师,我们班可是考过你们班了,听说你们班和您想赖账啊?”

谢娅:“……”

丁巷喊:“谢老师,说好了我们班考过了你们班,你就做老曹女朋友呢,不能赖账啊!”

谢娅脸色忽然通红,2班学生课也不上了,站起来就要跟他们理论,整个走廊闹得不行,一个个都无法无天似的,曹书峻过来骂人,却被学生们一把从后门推进去。

“谢老师!你今天要是不答应呢,咱们今天就堵在这里了。”

“就是,谢老师你不能耍赖啊!”

谢娅脸红到了耳根,她好像害羞得不行,曹书峻觉得她那样子看起来都年轻了几岁。谢娅瞪向他,语气有些急:“曹书峻,你管管你学生啊!这样像什么话!”

学生们哪见过谢老师这个样子啊!稀奇地咿了声:“谢老师害羞了。”

曹书峻笑着咳了声,他豁出去说:“你答应了他们就不闹了。”

走廊上,1班学生起哄声震天。

其他班都在好奇呢,那1班2班是要打架吗?哦不,不是的,他们是要联姻!谢娅恼羞成怒:“行了行了,我答应了还不行吗?你真是……太胡闹了,我们都多大年纪了……”她忽然想到什么,赶紧催促:“你们快点回你们班去,要是被……”

话还没说完,楼下就传来刘主任的怒吼:“你们在干什么呢?!”

曹书峻和谢娅僵住了,赶紧道:“快快快,赶紧回班里去。”

祝星遥一个站在边上笑,之前黎西西说“我觉得许向阳今天太帅了”,然后就硬生生挤到许向阳那边去了,她现在对刘主任的怒吼都有点阴影了,一听到就惊得连忙往后跑,江途就站在她身后。

她一脚踩在他脚上,人撞到他身上,他闷闷低哼了一声,在她头顶。

祝星遥心蓦地一跳,仰头看他,江途好像又不疼了似的,拉住她往后退,很快人群推推搡搡地靠过来,把他们往教室推,他们催促:“快快快!刘主任来了!”

刘主任跑上楼,气喘吁吁地骂了几句,拉着个学生问清楚情况,气得脸绿。

曹书峻跟谢娅一走出教室,就被刘主任黑着脸骂:“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说说你们……”

下梁……指的是陆霁和祝星遥。

曹书峻咳了声:“刘主任,我们都是成年人。”

“你们也是为人师表!看看这闹的,加起来都六十岁的人了!怎么跟学生学那一套!”

“……”

“刘主任,十几岁要谈恋爱,六十岁也照样可以谈恋爱啊!您不能剥夺人的本能。”周原扒着门喊了声,喊完就溜,人太多又吵闹,刘主任抓都抓不到人,气得差点高血压,“反了反了,带了那么多届学生,就没见过你们这么大胆的!”

一场轰轰烈烈的“逼婚”在刘主任的骂声中落下帷幕。

晚上自习课之前,夏瑾趁着没多少人,祝星遥也不在座位上,拿着一个盒子走向江途,她把盒子放在桌上,声音尽力保持平静:“江途,生日快乐。”

江途看了眼桌上的盒子,世面上最新的iphone3。

他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她,声音很冷淡:“谢谢,不过东西你拿回去。”

夏瑾咬着唇:“就是一个生日礼物。”

江途还是那句:“你拿回去。”

去吃饭的人陆陆续续回来,张晟走进来看见这一幕,吹了个口哨:“哟,夏瑾你竟然还给江途送礼物?你这是干嘛?追他啊?”

夏瑾脸色不太好看,她看了一眼江途。

江途完全没有帮她解围的意思,她气呼呼地拿起礼物盒就走。

张晟许久没找江途麻烦了,嘴巴犯贱:“你怎么不要?夏瑾家里有钱有势,你跟她在一起就什么都不用愁了,还能少奋斗二十年!”

江途抬头看他,目光透着冷:“滚。”

张晟冲上前,怒冲冲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这时,祝星遥跟黎西西走进教室,正好听见这句话,她脸色冷下来:“张晟你怎么三年了还是这个样子?江途跟你有什么仇?你一直这样针对,真的特别幼稚。”

祝星遥第一次把话说的这么难听,班里的人纷纷看过来。

张晟脸色涨红,他咬了咬牙,看着祝星遥:“你……你不就仗着我喜欢你吗?行,我不跟你计较。”

祝星遥说:“是我不跟你计较。”

张晟黑着脸转回去。

祝星遥皱眉,走回座位上。

江途转头看她,突然笑了。

他真的很少笑,祝星遥觉得这种很少笑的人,一笑起来就很不一样,她转头看他,莫名有点脸红,她小声说:“你笑什么啊,我在帮你出头。”她又补了一句,“其实你应该多笑笑,你笑吧。”

晚上,江途回到家,看到家里一片狼藉,自从他上高三以后,每天在学校的时间多了很多,还要上自习课,压缩时间去打工,他很少再跟陈毅直接碰上。

舒娴正在跟江锦辉吵架,她红着眼:“你是不是要把这个家赌得什么都不剩了才罢休?陈毅想要拿房子抵押,你……”她看到江途,话音忽然顿住,抬手擦眼泪,“你回来了啊。”

江途站在门口,目光冷冰冰地看江锦辉:“这房子不是你一个人的,有我妈的一份,你要是敢抵押出去,我不会放过你。”

“房子是我的!”江锦辉醉醺醺地怒吼,“你小子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跟老子说话?”

“我说过,我妈有一份,你没权利动。”

“你妈嫁给了我,她的就是我的。”

江途不想费精力跟醉鬼说话,他走进房间,从抽屉里摸出打火机和烟盒,他拉开一点窗户,倚着窗低头点燃。深冬冷冽的风吹进来,潮湿又刺骨,他长长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烟雾。

他想起祝星遥让他多笑笑,嘴角自嘲地扯了一下,他很多时候不知道要怎么笑,笑什么?

大概,只有她能让他多笑笑了。

今年一月底就是春节了,高三的寒假只有十天,年初八一过,就得继续补课,高压学习状态大家神经都绷得很紧,时间过得飞快,黑板角落开始倒计时。白日誓师大会没多久就是市一模,考试成绩出来,江途考了江城市理科第一,曹书峻在班会课上表扬了他好一阵。

就连副校长都笑眯眯地都进来说了几句:“江途要是能保持下去的话,今年的省状元说不定就在我们学校了,不过压力不要太大,好好复习。”

江途谦逊地点头:“好。”

副校长乐呵呵地走了,祝星遥转头看他,笑眯眯地:“途哥好厉害。”她歪着头想了想,又说,“我爸爸知道我跟你同桌。”

这一句话有点没头没脑。

江途看着她,笑了。

傍晚下了一场暴雨,雷雨交加,有点吓人,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停下,正好是课间,祝星遥站在黎西西桌子旁边跟她说话,忽然,整个教室陷入黑暗。

停电了,整个学校都陷入了黑暗。

大家安静了几秒,嘈杂起来,“怎么停电了啊?”

“可能雨太大了?还能来电吗?只有学校停电还是这一片都停了啊?”

“可以提前回家吗?”

……

四周黑漆漆的,几乎没有一丝光亮。

祝星遥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忽然被人从身后用力抱住,她吓得惊叫“啊”,很快抬脚往后一踩,那人很快就放开了她,下一刻,教室忽然多了一道微弱的火光。

江途迅速点燃打火机,走到她身旁,“怎么了?”

微弱的火光映着祝星遥的脸,她脸色特别难看,又惊又怒,还有点难以启齿,黎西西拽了拽她,也急问:“你刚才像被吓得不轻,怎么了啊?”

祝星遥咬着唇,往四周看了一眼,目光落在站在第二组最后一桌的张晟身上,她低下头小声说:“刚才有人抱了我一下,还……”她顿了一下,声音更小,“还碰了我的胸。我踩了他一脚,他就放开了。”

黎西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操!哪个流氓?!”

江途脸色阴沉沉的,眼神透着冷,许向阳皱眉看四周,谁他妈那么大胆子?

周围的同学看向祝星遥。

祝星遥第一次被人非礼,还是同班同学,那感觉非常不好受,她皱着脸,显然很憋屈。楼下传来老师的喊声:“马上就来电了,大家安静,别吵,别乱走动。”

打火机一直点着,火光晃动。

江途看向祝星遥,沉声说:“先回座位坐下。”

两人刚坐下,灯忽然亮了起来。

来电了。

江途把发烫的打火机丢到桌上,祝星遥低着头,脖子细细白白的,他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出去。经过张晟的桌子,他垂眼看向他的鞋子,张晟脚上穿着几千块的红色球鞋,左边鞋子擦得很干净,右边脚面上却有一块灰白的印子。

张晟被他看得心虚,皱眉道:“你看什么看!多看几眼你也买不起。”

他话音刚落,脸颊就被人揍了一拳,疼得他痛叫出声,嘴角流血了。

其他同学“啊”地叫起来,张晟被打懵了,没反应过来,就被江途拽着领子甩到墙上,脑袋咚一声撞到墙上。江途神色狠厉,一拳一拳地砸在他腹部上,许向阳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过去拉架,“干嘛啊,突然动手。”

江途甩开他,在张晟脸上又砸了一拳,打得张晟嗷嗷叫。

许向阳又上前:“再打下去就要出事了,不出事也得处分!”

祝星遥愣了好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跑到跟前拉住他的衣角,小声说:“别打了。”

江途顿住,他阴沉着脸把张晟提到祝星遥面前,冷声道:“跟她道歉。”

张晟鼻青脸肿,不止脸疼,整个腹部都在烧着疼,他喘着粗气,怒红了眼看江途:“我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

江途就那么揪着他的后领,冷着眼看他:“跟她道歉。”

祝星遥皱眉,看着张晟。

全班安安静静的,大家都看着他们。

张晟忽然从桌上抓起一支钢笔就朝江途脸上戳,江途往后躲开,抬手按住他手,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怒吼:“谁让你们打架的啊!”

江途顿住,张晟失去理智似的,趁机发力。

江途闪躲不及,侧过头,钢笔笔芯从他侧颈刮过,一阵刺痛传来,火辣辣的。

曹书峻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拉开张晟,看到他鼻青脸肿的,神色一顿,又看了一眼江途,皱眉问:“你们怎么回事?”

“途哥,你……流血了。”

祝星遥声音发颤,她看着江途脖子上被钢笔生生划开的口子,他脖子修长白皙,两道红色的血液正往下流,弄脏了校服蓝色的领子,她连忙从桌上抽了两张纸,过去按住。

江途自己按住纸巾,他低头看她。

祝星遥脸色发白,要是张晟扎的位置偏了……

曹书峻深吸了口气:“许向阳你跟曹铭带人去医护室看看。”

张晟整个人魔障了似的,被曹铭架着走,许向阳看向江途,江途拿下纸巾,血已经不怎么流了,他皱了皱眉:“我不用去了。”

祝星遥不同意:“要去医院打个破伤风,钢笔划伤的。”

江途垂眼看她,低声说:“我明天早上在卫生所打就好。”

江途被曹书峻叫去谈话,快下课了他才回来。祝星遥跟黎西西去医护室拿了医用酒精和棉签,他一坐下,她就拿着棉签转向他:“我帮你处理一下。”

那道伤口很明显,红肿破皮,看起来就疼。

江途没戴眼镜,他转头看她,眼底漆黑,他嗯了声。

祝星遥靠得很近,很小心翼翼地拿沾了酒精去清洗伤口,她看到他的喉结滚了滚,动作一顿,小声问:“很疼吗?”

“不疼。”他声线低低的带着一点磁性。

祝星遥突然有点慌,她加快动作处理好下课铃响了,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回家,江途也站了起来。祝星遥抬头喊:“等等。”她从书包里翻出两个创可贴,粉色的,带卡通图案。

江途神色微顿。

她撕开创可贴,站起来小声咕哝:“别嫌弃粉色,我知道你家里有创可贴,你回去了再撕掉重新贴就好了。”

江途低头看她,祝星遥靠过去,把创可贴贴上,手指还压了一下,后背忽然被过路的同学的书包撞了一下,身体往前一倾,嘴唇就那么撞上江途的下颚。

两人同时一僵,祝星遥心里一片乱,慌张地往后退,她不敢看江途,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

黎西西跟许向阳说完话,转头喊:“星星可以走了吗?”

祝星遥咬了咬唇,低头收拾书包:“马上就好。”

今晚下了一场暴雨,窗户开着,风里混合着潮湿和泥土的味道,江途转头面向窗口,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回来看她,整个人已经恢复平静,他语气平静:“我先走了。”

祝星遥忙抬头:“你明天早上记得打破伤风。”

江途很轻地点了一下头,走了。

凌晨五点,江途喘着气从梦中醒来,他睁开眼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抬手覆在脸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他皱眉爬起来,去了一趟浴室。

头发滴着水回来,随手一擦,就不管了。

他灯也没开,熟门熟路地从抽屉里摸出烟盒,低头点燃一根,就靠在桌边抽,也不是第一次梦见祝星遥了,每次醒来都觉得有点罪恶。

江途抬手在脖子上摸了一下。

那里好像还有她手指的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途哥曾经说:我不想在学校里打架。

这章写了十几个小时,晚点写完最后一章,高中卷完结,我也看到了曙光,谢谢大家~

☆、等星星

江途跟张晟打架的事情被曹书峻压了下来, 都快高考了, 何况江途还是省状元预备, 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能背处分。但是张晟家里不罢休, 说儿子被打成这样,怎么也要教训一下打人者。

政教处办公室里, 校长和刘主任以及曹书峻都在, 他们面前站着张晟和他的父母, 江途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形成一个三角线。

张父很愤怒:“是他先动的手对吧?”

刘主任说:“您冷静一下, 江途品学兼优,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

“先打人的还有理了?”张母反问。

江途冷眼看他们:“那你们到底问问,张晟做了什么事情?”

张晟脸上的伤一点也没好, 他脸色涨红, 就更难看了, 他说:“你有什么证据吗?那么黑你怎么知道是我?”

江途忽然笑了,笑容非常讽刺:“那你有证据证明不是你?”

张父气极地指着江途,对校长说:“你看,他就这态度?不记大过处分绝对不行!还要赔偿精神损失和医药费。”

“那张晟猥-琐我,他是不是要被学校开除。”

祝星遥站在办公室门口冷声说, 她身旁站着祝云平。

江途抬头看她, 皱了一下眉。

两人走进办公室,祝云平看向张父:“听说我女儿在教室被人猥琐,这个人是你儿子,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 你们也不想我报警吧?”

祝云平看向张晟,张晟毕竟才十八岁,一听说报警心理防线就塌了一角,被他盯了一会儿,就低下头了。

张父和张母回过神来,互相看了一眼,张父问张晟:“猥琐?什么意思?”

张晟没有说实话,他只说因为女生打架,也没说这个女生是祝星遥。人总是欺软怕硬,张晟可以买几千块的球鞋,祝星遥可以定制上百万的大提琴,祝家条件比他们家要好,如果真的是像祝星遥说的那样,那他们就没胜算了。

张晟低着头,不说话。

曹书峻叹了口气:“我的想法是和解,毕竟没多久他们都要高考了,别影响心理状态误了高考。”

张父还想让江途受点惩罚,祝云平冷声说:“既然这样,那就报警吧。”没道理江途为女儿出头,他不护着这少年的道理,张晟的行为真的太过分了,打了活该。

最终,这件事以大化小,和解了。

走出办公室,江途跟祝云平说:“谢谢叔叔。”

祝云平打量着个子比他还高一点的少年,上次在医院他对他印象就很深了,他拍拍他的肩膀:“这件事该我谢谢你,那小子就该打一顿,不过我们家长不好动手……”

祝星遥忙喊:“爸!”

江途都差点背处分了,他还开玩笑。

“好了,你们去上课吧,以后有事叫家长来处理知道吗?”祝云平说完感觉有点不妥,江途一看就是早熟的孩子,能欠高利贷赌债的家长能是什么家长?江途好像没什么感觉,跟祝星遥一起走了。

祝云平一边走一边跟丁瑜打电话:“没事了,就是女儿太漂亮也操心,总有男生惦记,就怕遇上张晟这种……”他忽然想到江途,总觉得那小子是不是喜欢自家闺女,他叹了口气,“我们养了个红颜祸水。”

江途跟祝星遥一路上都没说话,祝星遥想起昨晚那个意外的吻就有点尴尬,经过医护室的时候,她才转头问:“你今天早上没打破伤风吧?”

“没有。”他说,“我中午去打,放心吧。”

祝星遥哦了声:“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江途顿了一下,说:“好。”

中午,祝星遥没有陪成,因为张晟在厕所被人蒙头打了,打他的人是陆霁。中午一放学,她就被黎西西神秘兮兮地拉到一个秘密基地,实验楼的天台。

这里不上课的话人就很少,以前陆霁跟许向阳他们竞赛生就经常呆在这里,祝星遥站在天台门口说:“所以,你平时跟许向阳就是来这里约会吗?”

黎西西红着脸:“才没有,偶尔才来一次好吗?”

祝星遥问:“那你带我来做什么?”

“是我叫她带你来的。”

一直靠着墙角的陆霁走出来,他手抄在裤兜里看她。

祝星遥惊讶地看着他,黎西西小声说:“我去楼下等你。”

天台上风有点大,吹着两人的头发,祝星遥的校服鼓了起来,她走出去,贴着墙站,抬头看他,小声说:“你干嘛打张晟,要是被老师抓到了怎么办?”

陆霁站在她身旁,歪头看着她笑:“看你被欺负,我不能无动于衷吧?”

他还想说,你是我女朋友,我当然要护着你了。

但是,祝星遥好像以为被刘主任隔离就是被迫分手了,可是他们没有说过分手。

祝星遥忽然不知道说什么,陆霁拉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她慌张地看四周,“你干嘛?”要是被刘主任抓到怎么办?

两人绕到另一侧墙,那里竟然放了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几个一次性饭盒,上次他过生日的那家饭店。

陆霁松开她的手,打开饭盒,抬头看她:“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吃完饭再走?”他又加了一句,“我上午没上课,去市区买回来的。”

祝星遥坐下了,她给江途发短信:“途哥,你可以自己去打破伤风吗?”

过了一会儿。

江途回她:“好。”

二十分钟后,祝星遥先下的楼,黎西西从实验室跑出来挽住她,两人往教室走的时候,黎西西两根食指对了对,笑眯眯地问:“你们在楼上有没有kiss?”

祝星遥愣了下,摇头。

她跟陆霁就只有在医院亲了一次,他偷亲的。

黎西西瞪大眼:“你们还没亲过啊?”

祝星遥又摇头,小声说:“亲过了。”

黎西西说:“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没有!”

祝星遥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出心底那种怪异的感觉,她觉得难以言齿。因为她又想起昨晚那个意外的触碰,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坏,亲了两个男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张晟因为这件事心理状态不佳,暂时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没有人同情他,毕竟在学校教师里占女生便宜的人被打几顿都是轻的。

黑板角落的日期从20多天变成了10多天,大家有时候会讨论考哪个学校,学什么专业,陆霁和许向阳清华计算机专业,黎西西学习进步很大,她在幻想高考超常发挥考个北大清华,林佳语说要考北师大,以后说不准当老师,周原没想好,丁巷要考警校。

好像大家一夕之间就要长大了,选好专业就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了。

祝星遥问江途:“那你呢?”

江途说:“还没想好,研究方面的吧。”

祝星遥眨了眨眼,研究?科学家吗?

高考前七天,学校准备考场,考生放假。

江途帮林佳语把她的书搬回家,林父林母不在家,林佳语跟在他后面说话:“江途,你肯定能考上清华,你要是考上了真的不打算跟祝星遥表白吗?你看我们马上就要变成拆迁户了,我爸妈都去看房子准备买新房子了,你妈妈说还了债务还能买套小房子……”

林佳语家里没债务,到手的钱可以在环境很好的小区买套好房子。

江途把那一摞书放茶几上,转头看她:“然后呢?”

林佳语理直气壮:“你没债务了,就算家里条件不太好,但起码没什么负担了,长得帅学历高,以后前途无量,祝星遥要是喜欢你,她才不会在意的。”

江途沉默了一下,他承认林佳语的话让他很心动,如果真的可以不再有负担那就好了。

“等高考后再说吧。”

等拆迁款下来,一切尘埃落定再说。

江途转身走了,林佳语回味了一下他的话,嘀咕了句:“到底是打算还是不打算呢?”

晚上,两家人一起吃饭,当然不包括江锦辉,林父感叹:“再过段时间,我们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就要拆咯。”

江路现在已经上初一了,个子长高了些,他咬着鸡腿说:“拆了好啊,我早就不想住这里了,冬天又冷又潮湿,影响我长个。”

“搬家了就没有黑网吧收留你了。”林佳语说出残酷现实。

“啊?”江路一呆,“那、那那怎么办?”

江途冷声:“那正好。”

江路悲伤不已,他转头哼了声:“反正高考完了你就要去北京上清华了,到时候我要去哪里上网,上到几点,你也管不着了。”

话音一落,被江途拍了一把后脑勺。

高考祝星遥跟林佳语和丁巷分到了一个考场,江途一个人在另一栋教学楼。

很多家长和学生把命运寄托在高考上,其实江途也是,高考第一天乃至第二天上午考试结束,他都觉得自己往上走了好几步,距离星星更近了。

但是命运总是喜欢跟你开玩笑。

六月的阳光猛烈,荷西巷红砖墙被照得红艳艳的,像是要裂开了。

狭窄的巷子口冲出一个穿校服的高瘦少年,他脸上脖子上和手上都有伤,衣服也脏了,但他顾不上这些,冲到一辆警车前停下,撑在车门前,猩红的眼看着警察,嗓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拜托,送我去考场……”

警车在马路上疾行,不断按喇叭,让前方让路。

车子一到校门口,江途就跳下车,他撒腿就跑,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校门,整个校园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大家都在考试。守门的老师回头喊:“跑快点!迟到超过15分钟就不能进考场了!”

江途似乎总是跟时间、跟命运赛跑。

第一次是迎新晚会错过了祝星遥的演奏。

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错过的是什么,他不敢去想。

他跑到考试教室,扶着门喘息,整个人汗如雨下,一滴滴地砸在地板上,滴答滴答地似乎能发出声音。

英语听力快结束了,所有人分神抬头看了他一眼,监考老师愣了一下,看到江途的模样更是吓了一跳,看了一下时间,下午15:14分,还差几秒钟就15分了,他赶紧走过去,检查他的准考证后,压低声音说:“快快快进来!”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出车祸了还是被人打劫了?

江途喉结滚动,死命咽下所有的情绪,他脚步僵硬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江途的座位在第四组最后一排,他在座位上坐下,整个人绷紧到了极致,他抬手压着试卷,手指有点抖,监考老师一看他那样怕出什么事,来问了一次。

江途垂着眼,喉咙里干得像是被火烧过似的,他说:“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监考老师的错觉,他感觉这个考生眼睛湿了。

江途提起笔,英语听力结束的音乐响了起来。

所有声音停止,只有考生做试卷沙沙的声音。

他的试卷一片空白,脑子也有点空白。

江途转头看向窗外,出神地盯着某一处,脑子里还回荡着那句“只要你们签字抵押,他就可以去考试了”,他垂下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提笔开始答题。

我尝过人间心酸疾苦。

这人间,你不来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高中完,大学只有一章,就进入都市卷了。

都市卷就是甜了,爱了那么多年,得到手可能床要塌。

可能很多读者觉得不如写成插叙倒叙,但我觉得这个文如果没有这漫长的铺垫,都市部分就没有感觉了,江途人设立不起来。过程很坎坷,还有很多地方没写好,等全文完结我再试着改改,谢谢追到这里的仙女们,给大家发红包,明晚见!

☆、等星星

祝星遥跟黎西西林佳语走出考场, 终于结束了高中最后一场考试,三人轻松地走出校门口,在校门外, 忽然听到有人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有个考生头破血流一身伤赶到考场,还是警车送来的, 差点迟到进不了。”

“有人说是一中的江途!就是上次三模考了市第一的!据说是路上出了车祸……”

“天啊!那他还能考得好吗?”

“估计考砸了吧, 听说看样子状态很不好, 走出考场的时候人都在晃, 但是他不要人扶, 听说去了医院了。”

那天下午, 没有人联系到江途,也不知道他去哪里, 祝星遥跟林佳语他们从卫生所找到医院, 都没找到人,他们急得差点报警。

祝星遥走在路上眼睛红了, 她知道高考对江途意味着什么。

傍晚7点,祝星遥的手机震了一下, 江途给她回短信了!

江途:“不用找我,我没事。”

她手指微颤,想给他打电话, 忽然又忍住了, 她很快打了一行字过去:“那你现在在哪里?”

江途:“在家,不用来看我。”

祝星遥从他字里行间感受到他的拒绝,她红着眼睛, 不知所措,她现在特别想看看他,想知道他伤得怎么样。可是,她是要听他的,还是遵从本意呢?

林佳语接了一个电话,眼泪忽然扑簌,她用力抹眼睛。

电话里,江途声音疲倦沙哑:“林佳语,让祝星遥回家,你回到荷西巷,听到的每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

夜幕沉沉,荷西巷的红砖墙也变得灰暗,老刘把车停在路边,林佳语从上面下来,祝星遥看着她走向荷西巷,她忽然从车上跑下来。

林佳语回头看她,祝星遥只是在车边踌躇了一会儿,又上去了。

狭窄昏暗的巷子里,各家各户传来各种声音,有人说江锦辉把家都赌没了,不止房子变成别人的了,还欠十几万债务,加上以前零零碎碎欠下亲戚的钱,估计又是几十万。有人说江锦辉不是人,害得江途好好的孩子差点错过高考,考砸了,可惜啊。有人说江途把江锦辉差点打死,这对父子上辈子肯定是仇人,这辈子互相还债来的。还有人说陈毅太坏了,专门挑高考的时候来逼人,江途这辈子算是毁了。

林佳语抹着眼泪跑进去,她去问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父深深叹气:“中午陈毅带了一大群人来闹事,老江不是人啊,不知怎么欠了那么多钱,还不上就卖房子啊,逼着签字。不签字,就压着江途不让去高考,他们人多,江途拼命了也打不过,挣扎也没办法……”

林佳语红着眼睛跑上天台,江途躺在脏兮兮地面上,他额头包着纱布,脸上脖子上和手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他眼镜没了,脸上混泥带血,眼神放空地望着星空,仿佛是失去了灵魂。

那一刻,林佳语忽然有一种感觉。

江途要彻底放弃祝星遥了,他不是舍不得,是直接不敢要了。

高考毕业聚会,江途也没有出现,很多人都为他惋惜,本来是省状元预备的,现在肯定不可能了。有同学说:“要是当初江途参加物理竞赛就好了,直接保送清华,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这都是命,有人说。

祝星遥不想听那些议论,她背着小挎包,低头走出包厢。

她10月份开学,但她过两天就要走了,因为但凡申请柏林艺术学院的学生,在入学前都要先进入柏林哈特纳克斯语言学院学习三个月的德语强化课程,才能开始上课。

大家说要去机场送她。

祝星遥站在洗手间化妆间前,她洗手的时候发了呆,过了一会儿,她跑出ktv。她有一种感觉,她觉得江途不会去机场送她了。

半小时后,她站在红砖墙外给江途打电话,电话很久才接通。

那头安安静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祝星遥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小声说:“江途,我在红砖墙外面,你能出来一下吗?”

安静几秒,那头说:“在外面等我。”

很快,黑漆漆的巷子口走出来一个高个少年,他穿着黑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走到她面前。他没有带眼镜,眼睛漆黑,低头看她,轻声问:“聚会结束这么早吗?”

祝星遥看到他头上还贴着纱布,脸上的伤还没好,没有狼狈感,只是看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更冷硬。她嘴角抿紧,还是很难受,她摇头:“还没有,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她垂下睫毛,“我过两天要走了。”

江途看着面前的少女,他低声说:“我知道。”

祝星遥拽着包带,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她想问他是不是很难过,想问他打算怎么办……最终什么也没问,她仰头问:“你的眼镜坏了吗?”

江途说:“坏了,被车轮压碎了。”

祝星遥想问他为什么会被车撞,嘴唇动了动,忍住了。

她笑了笑:“我陪你去配眼镜吧。”

十分钟后。

他们站在那家平价眼镜店里,已经快十点了,老板正准备关门,看到他们进门又热情地招呼:“配眼镜啊,进来看看。”

江途面无表情地站在柜台前,祝星遥转头看他一眼,手肘杵在柜面,低头挑镜框。她细细白白的手指在柜台上划过,最后指向一副金边镜架。

他皮肤很白,戴这种应该很好看,而且这两年他轮廓更硬朗了,气质和模样偏向男人了。

江途瞥见镜架价格是230块,他看向祝星遥,“你等我一下。”他转身就走,祝星遥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她有些茫然地跟出去,他已经不见人影。

江途站在自动取款机面前,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他把六百块全部取出来。他经过广场的时候,看到卖棉花糖的小贩,他眯了一下眼,过去买了一串粉色的棉花糖。

祝星遥站在店门口等着他,江途走过去,她瞪大了眼睛看他手上的棉花糖。他把棉花糖递过去,平静道:“顺手买的。”

祝星遥愣了一下,她接过棉花糖,抬头看他。江途转身走进眼镜店,她忙跟进去,听到他直接报度数,忙说:“还是测一下吧,那都高一的度数了……”

老板也笑说:“是啊,配眼镜哪能不测一下,听你女朋友的吧。”

江途顿了一下,冷淡道:“不是女朋友,同学。”

老板讪讪一笑,说误会了,还以为是女朋友呢。祝星遥拿着棉花糖,抿了一下唇,低头咬了一口棉花糖。江途看了她一眼,内心苦涩,他转身跟老板去测视力。

江途视力保持得很好,两边眼睛都是350度,眼镜很快就配好了。他戴上眼镜,祝星遥已经把棉花糖吃了一半了,太甜了,她看着他,抿嘴笑:“有点像电影里的斯文败类,很帅。”因为脸上的伤,还带几分性感。

江途很淡地笑了,他低头看她:“走吧。”

两人走出眼镜店,四周的景象跟两年前差不多,祝星遥努力把棉花糖吃完了,把签子折断,丢进垃圾桶。江途回头,目光落在她鼻翼上那颗小小的痣,轻声问:“你还想去哪里?”

祝星遥站在垃圾桶旁边,还没回答,手机就响了。

黎西西打电话来问她:“你跑到哪里啦?我跟许向阳去隔壁包厢串门,回来就看不到你了。”

“我已经出来了。”祝星遥看着江途说。

“你回去了吗?”

黎西西喊得很大声,那边太吵了。

祝星遥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她说:“我在荷西巷附近,我等会儿回去。”

“你说什么?”黎西西还在喊,“你回去了?我没听清楚,陆霁刚刚来找你!”

那边很吵闹,祝星遥听到有人喊“黎西西,你点的歌到了”,黎西西忙应“我马上过来,不准切歌”,又对着电话说:“星星我挂了啊,明天联系。”

电话挂断,祝星遥抬头看江途,小声问:“你真的不去一下班级聚会吗?大家以后就很难见面了。”

江途脸上没表情,说:“没有差别,我本来跟大家也不熟悉。”

祝星遥无法反驳,他性格太冷淡,班里除了她跟黎西西还有丁巷,或许再加个许向阳,就没有人跟他有来往了。她忽然难过起来,他这种性子上大学后会不会没朋友?她看着他:“我后天走,你还会去送我吗?”

如果她今晚不来找他,江途就不会去了。

他低头望着她漂亮的眼睛,点点头:“会。”

你想让我去,我就去。

江途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转头看祝星遥:“我送你回去。”

刚刚不是问她还想去哪里吗?祝星遥看着他,低下头走过去,钻进车里,往里面挪。江途坐进去,关上车门,对司机说:“去星苑别墅。”

车经过荷西巷的红砖墙,祝星遥望着外面,转头回来问:“荷西巷快拆了,你什么时候搬家呀?”

昏暗的车厢里,江途神色看不清:“找到房子就搬。”

司机是个大叔,他乐呵呵地说:“小伙子住荷西巷啊?那可发财了,那边拆迁每家至少能分到一两百万,人口多的能分几百万呢,你们家多少口人啊?”

江途语气很淡:“四个。”

司机羡慕地说:“那也差不多两百万了,能换套大房子,真好啊。”

祝星遥看着江途,他们家没办法换大房子,那些钱大部分都要还债。她又想,还了债就好了,以后江途不用再那么辛苦打工了。

两天后,江城国际机场,祝云平跟丁瑜去办手续,把空间留给祝星遥跟她的朋友们。

江途、陆霁、黎西西、林佳语、许向阳、周原、丁巷七个人都来了,黎西西抱着祝星遥不撒手,她哭着说:“呜呜,我舍不得你。”

祝星遥拍拍她的背,安慰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江途站在最外面,脸上没表情,沉默地看着她。

许向阳把黎西西拉过来,直接用手给她擦眼泪,有点粗鲁。

离别总是伤感,祝星遥眼睛也红着,陆霁手从裤兜里抽出来,他走到前面,忽然俯身抱住祝星遥,他抱得有点用力,祝星遥有些懵。陆霁很快松开她,低头笑笑:“要将近半年不见,抱一下。”

林佳语眨了一下眼睛,等陆霁退开,她过去抱住祝星遥:“对啊,要好久不见,我也要抱一下。”

等她推开。

丁巷挠挠头:“女神,我也可以抱一下吗?”

本来氛围有点悲伤,大家被他这一句逗笑了。

祝星遥笑:“好。”

于是,丁巷、周原、许向阳陆续上去轻轻抱了一下祝星遥,手在她背上一搭,很单纯的离别拥抱。

最后,大家看向站在最边上的江途。

这时祝云平和丁瑜回来了,他们办好手续了,他们站在祝星遥旁边,看几个女孩子眼睛都红着,丁瑜轻轻笑道:“也不是不回来了,等放假了,请大家去我们家玩啊。”

祝云平揉了揉祝星遥的脑袋,低头说:“好了,我们准备要走了。”

祝星遥长得那么漂亮,她的爸妈自然也好看,一家三口站在一起,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表,都非常养眼。江途想起自己赌掉了所有的赌徒父亲,懦弱的母亲,年幼调皮的弟弟,还有一身的债务。他的人生就是一滩泥,她生在一个幸福完美的家庭,她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星星,单纯善良,无忧无苦。

两人之间隔着的,是一道深渊。

他跨不过去了。

祝星遥咬了下嘴唇,她看向江途,他还没有跟她拥抱道别。

江途望向祝星遥,他大步走过去,祝星遥抬起头的时候,他在一步之外就伸手勾住她的肩膀,把人抱过来,祝星遥被他往前带了两小步,撞进他怀里。他抱得非常非常用力,用力得祝星遥喘不上气。江途下巴埋在她头发里,闻到她头发和身上好闻的香味儿,他喉结滚动,用力下咽。他在她耳边低语:“祝星遥,再见。”

祝星遥眼眶发热,眼泪毫无预警地滑下。

江途松开祝星遥,他转身又走远了。

一群人走出机场,江途走在最前面,他走得很快,林佳语跟在他后面小跑:“江途,我们去搭巴士吧。”

陆霁跟许向阳他们是要打车回去的,他看见江途跟林佳语去走向巴士车候车点。周原已经拉开车门了,转头看到陆霁往林佳语那边走,他喊了声:“哎你上哪儿?”

陆霁没回答,他快步走到江途和林佳语身后,他冷声喊:“江途。”

江途跟林佳语回头,江途冷淡地看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陆霁皱眉说,“你要是不敢追,就别暗戳戳地招惹。”

江途眯了一下眼睛,没说话。

陆霁看他这样,忽然恼火了,他冷笑:“我跟祝星遥都没说过分手,我们还在一起。”

江途沉默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他很快就上了一辆巴士。林佳语站在原地,咬着唇看陆霁,很快转身跑过去,跟着上了巴士。

陆霁黑着脸走回去,上了出租车。

周原问:“你怎么了?”

陆霁不耐烦地说:“没事。”

飞机上,祝星遥盯着窗外的停机坪,她垂着湿润的睫毛,看起来很伤感。祝云平揉揉她的头发,温和地说:“星星,人越长大面对的分别就越多,这个社会有很多层次,有些人总会渐行渐远,有缘分的话,以后总会再相聚的。”

六月底,江途收到h大的录取通知书,他逼着江锦辉跟舒娴离婚了,江锦辉指着舒娴和江途放话:“离婚也没用,你顶着我前妻的名义,你是我儿子,你们以为追债的就找不到你们吗?”

七月初,江途跟舒娴带着十三岁的江路离开了荷西巷,他们搬进一个比荷西巷还破旧的房子里。

八月初,林佳语跟她父母搬出荷西巷,住进了他们新买的房子,林父背着林母,偷偷给江途塞了十五万块。江途怎么也不肯收,林父拍着江途的肩膀叹气:“叔叔只能帮这么多了,你先把欠陈毅那边的钱还了,不然你下个月去上大学了,你妈跟小路怎么办?他们禁不住打,也没人给他们扛。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看着不管良心过不去,钱呢,你以后毕业赚钱了再还给我,好好上学,知道吗?”

江途眼眶红了,沉默了一会儿,他说:“谢谢林叔。”

那几个月,是江途人生里,最黑暗最艰难的日子。

江途跟祝星遥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他拼命去交汇过,又不甘地停下,两条线渐渐归回了平行。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顺着高考后写下来的剧情,从40-43章全部替换了新内容,新内容是他们大学四年以及星星所发生的事,你们疑惑的点,全部顺着时间线写出来了,顺着写叙述方式就不一样了,麻烦大家重新从这里看一遍吧。

我最开始的大纲设定是大学有一万多到两万字,但是我写完途哥高考出事后觉得太虐了,我也跳过了途哥被陈毅虐的过程,然后决定都市部分就写回忆杀吧。但是写到43章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回忆杀部分很不好安排,发现大家看得也很混乱。所以我想了很久,决定还是按照原来的设定,顺着时间线写下去,再多一点星星的视觉,剧情和感情会更清晰明了。

很抱歉,大家久等了,因为前面替换了内容,后面已经更的四章都市内容细节都要调整修改,章节明天会全部修好,谢谢大家~

☆、摘星

九月底, 下着雨的天气,h大校门口撑着伞的大学生人来人往,雨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水花。电脑配件店门口, 江途肩上挎着一个黑色背包,他倚着墙站, 手里夹着一根烟送到嘴边, 他轻轻吸了一口, 眼神凉薄地望着雨幕等雨停。

电脑配件店旁边是一家快餐店, 经过的女生都下意识往他身上看几眼。

江途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寝室长袁洋的短信,袁洋说:“江途, 你晚点回来的时候, 在校门口顺便帮我们带点吃的吧,随便什么都成, 下雨天外卖不好订,可以吗?”

江途低头回复:“好。”

他把手机塞进裤兜里, 有个女生撑着伞走到他面前,红着脸小心翼翼地问:“同学,你没带伞吗?我们可以一起走, 我送你到寝室楼下。”

江途看了她一眼, 声音寡淡:“不用了,谢谢。”

他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太冷了,上来搭讪已经鼓起很大勇气了, 女生咬咬唇,失落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雨小了。

江途走进快餐店买了三份饭,他走出店门往学校里走,推开寝室门,凑在电脑面前的三人转头看过来,袁洋笑着站起来:“哎回来了啊!谢谢啊。”

“不用。”江途把饭搁在桌上。

每个饭盒上都有小票,袁洋把他们的饭钱给他。

江途接过放桌上,转身拿了身干净的衣服走进洗手间冲澡,他一进去,室友杜云飞就压低声音跟袁洋说:“你说叫人帮忙带饭,原来叫的江途啊,一起住了快一个月,我都没太适应跟这么冷淡的人住一个寝室。”

袁洋是寝室长,也是班长。

他掰开筷子,笑了一下:“江途就是看着冷,人还是很好相处的,开口叫他帮忙,他能帮的基本会帮。”

杜云飞叹了口气:“就算是冷,喜欢他的女生还是挺多的,看看我们寝室电话十个有八个是找他的。”

可惜,江途一般不接这种电话。

越是这样,追他的女生就越多。

大学跟高中不一样,没有老师追着抓早恋,也没有家长命令“不能早恋啊”,所以,很多人一上大学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恋爱迅速谈起来。

江途给人第一感觉就很冷硬,一看就特别不好相处的那种,但他长得好看,气质沉静冷漠,还是很吸引女生的。林佳语有一次整理照片的时候,室友一看到江途眼睛就亮了,指着问:“哇,这个是谁?”

照片是江途18岁生日在烤肉店拍的,电脑点开的正好是她跟他的合影,江途穿着黑色外套,神情冷淡地看着镜头,他很上镜,但本人更好看一点。

高考前林佳语说要考北师大,后来突然不想去北京了,最后,她去了广东。开学前两天,林佳语跟江途打了一次电话后,两人已经大半个月没联系了,是江途跟她单方面不联系,她叹息说:“我青梅竹马。”

室友忙问:“哇,男朋友?”

林佳语忙摇头:“不是不是,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这么帅都不喜欢啊?”

林佳语笑了笑:“他有喜欢的人啦。”

室友问:“漂亮吗?”

林佳语说:“比我们学校校花漂亮。”

室友又问:“啊,那他们是男女朋友吗?”

林佳语说:“不是……”

祝星遥连江途喜欢她,她都不知道。

德国柏林的夜晚,祝星遥在房间里打开电脑登录qq,大学刚开学没多久,高中班群很热闹,大家聊着彼此学校的趣事,聊自己加入了哪个社团,顺便吐槽哪个食堂的饭难吃,大家联系还很热络。

高三(1)班的班群里偶尔还有人议论起江途,有人说:“就算没去清华,h大也不错啊,就是挺可惜。”

祝星遥打开江途的对话框。

遥遥天上星:“途哥,你在新学校还好吗?”

江途:“很好。”

遥遥天上星:“途哥,你们学校的饭菜好吃吗?”

江途:“很好。”

他们的对话总是像这样很简单,隔着时差,他总是很久才回复,每次都是一两个字,让人很挫败,也很委屈难过。

qq闪了闪,是丁巷发来的消息。

丁巷:“女神,途哥的电话有给你吗?”

丁巷:“我问他要电话,他都没回复我。”

祝星遥看向屏幕上的对话题,她前些天给江途发的信息。

遥遥天上星:“途哥,你手机号还没有告诉我哦。”

已经快两个星期了,他还没有回复她,祝星遥觉得他不会告诉她了。她嘴角往下撇,眼睛酸胀地回复丁巷:“没有,他也没有告诉我。”

祝星遥已经十八岁了,在她短短的人生里,她顺风顺水,几乎没吃过什么苦,也没受过什么委屈,也没有被人故意冷落过。唯一一次受伤,是因为江途,唯一冷落她的也是江途,让她觉得委屈的也是江途。

十月一号傍晚,祝星遥刚下课,就收到了一个意外惊喜。

陆霁跟许向阳黎西西还有三个同学,一起来德国旅游,现在已经到她学校门口了。她惊喜不已,几乎是跑着出去的,没什么是在异国他乡看到好朋友更让人开心的事情了。

祝星遥穿着毛衣,背着大提琴跑到校门口,黎西西就冲上来。两个女孩子抱在一起,又笑又跳,祝星遥开心地问:“你们怎么来了?也没跟我说一声。”

“哈哈,给你惊喜啊!”黎西西高兴地说,“军训的时候他们就商量国庆假去哪里玩,陆霁就说来柏林,反正假期有八天呢,我们就一起来了。”

祝星遥笑着看向陆霁他们,她问:“你们住哪里?”

陆霁穿着黑色棒球服,手插在运动裤口袋里,他笑着走到她跟前,低头看她:“酒店啊,已经安排好了。”他看着她的大提琴,“你住哪里?”

“就在学校附近。”祝星遥看看他,又转头去问黎西西,“你们要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吗?”

“当然!”黎西西喊。

祝云平和丁瑜给祝星遥租下一套很大的公寓,怕她一个人住不够安全,还找了一个靠谱的女室友,也是中国人,室友学钢琴的,比她早一年来德国,叫姜觅,祝星遥平时叫她学姐。

大提琴和钢琴合奏是天籁之音,两人时常一起练习技艺,关系很好。

姜觅看到祝星遥带了一大群人回来,惊讶不已,祝星遥笑着解释:“这是我高中同学,那边三个是他们的大学同学,来柏林旅游,顺便看看我。”

陆霁纠正她:“你顺序说错了,是来看你,顺便旅游。”

祝星遥愣住了,黎西西哈哈笑,姜觅挤眉弄眼地看她,祝星遥抿唇低下头,慌忙转移话题:“你们快进来。”她把大提琴放好,转身问他们,“你们想吃什么?”

黎西西一进门就到处参观,这个公寓被祝星遥和姜觅布置得很漂亮,她跳到前面说:“我们自己做饭吧!吃火锅好不好?”她指着宽大的白色长方形餐桌,“这里氛围很好。”

于是,一群人去超市买了菜和火锅底料,回来煮火锅。

三个女孩子洗菜的时候,姜觅凑到祝星遥身边问:“快说,陆霁是不是在追你?”

祝星遥不知道怎么说她跟陆霁高中的时候早恋,被举报了后又被刘主任重点关注和隔离的事情,黎西西一听,很快说:“什么呀,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啊!高三就在一起了。”

祝星遥愣住,忙说:“不是了……”

姜觅瞪大眼睛,有些不解:“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黎西西也有些愣,她转头看祝星遥:“你跟陆霁分手了?什么时候?”

“谁说我们分手了?”

陆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他正看着祝星遥,轻声说:“祝星遥,我们没说过分手。”

祝星遥表情迷茫,她一直以为被刘主任骂过之后,隔离了就是分手了,现在回想起来,是她写信告诉他,她答应做他女朋友的,他们好像确实也没说过分手。

吃火锅的时候,姜觅兴致勃勃地问祝星遥怎么跟陆霁在一起的,黎西西大肆爆料:“你不知道,陆霁给星星做了一整片星星灯跟她表白,震惊全校。”

姜觅眼睛发亮:“哇!什么样子的?”

陆霁筷子一顿,嘴角抿紧,听黎西西天花乱坠地描述,忽然觉得这顿火锅寡然无味。

陆霁他们在德国玩了五天,六号回国,送走他们后,祝星遥回到公寓,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有点难过。

正在弹钢琴的姜觅停下,她走过来问:“是不是舍不得你男朋友啊?”

祝星遥愣了一下,轻轻摇头,之前在机场,陆霁拥抱她,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她去年八月答应陆霁,期间一年两人都没什么特别的交集,现在她突然又多了一个男朋友。

不对,这个男朋友应该是一直存在的,是她自己答应的。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有些迷茫和空荡呢?

国庆假期,江途白天黑夜都忙着打工,他除了打工和上课,没有任何娱乐时间。

十月中旬的某个夜晚,江途才打开qq,他看到丁巷发来消息。

丁巷:“途哥,也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大家都没你的消息。女神说你电话都没有告诉她,她好像挺难过的,你有事没事偶尔跟大家联系联系呗。”

江途点开祝星遥的对话框,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回复丁巷:“我很好,不用记挂。”

丁巷在线,看到他回复,很快就回了过来:“途哥!难得抓到你上线!你假期都干嘛呢?也没看到你上过qq。哦对了,黎西西和陆霁他们国庆假去德国看女神了,你知道吗?”

他跟高中的时候一样,话很多,尤其是碰上跟祝星遥有关的事情,都会拿上来说一说。

江途垂着眼,回他:“是吗?”

丁巷:“是啊!黎西西空间都有照片呢。”

黎西西专门建了一个相册,叫“德国旅行”,里面上百张照片,江途一张张翻过去,他看到陆霁的手搭在祝星遥肩膀上,心里忽然一痛,连呼吸都是压抑的。江途沉默地盯着照片,不得不承认,他们从外表到家世都很相配,陆霁也的确很优秀,就算他不承认,也那是事实,陆霁比他更适合祝星遥。

陆霁喜欢了祝星遥三年,从高一就开始追她,他有时间,他有钱,他有自由,他没有任何能绊住他的东西,他想去找祝星遥的时候,他就可以去。

高中的时候,他们早恋,他卑鄙地举报让他们分开。

现在呢?他拿什么去阻止?有什么资格去阻止?

他连生活都难以兼顾,他欠了林叔的钱,生活费要赚,还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家。

江途关掉网页,关掉祝星遥的对话框。

作者有话要说:新内容,下章也是。

☆、摘星

江途像是跟大家失联了似的, 除了林佳语偶尔能跟他联系上,其他人都联系不上他。他忙着上课,忙着打工赚钱, 忙着拒绝追他的女生。

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女生喜欢他, 喜欢他什么呢?他什么也没有。

“江途, 咱们系花又打电话来了。”

十一月低, 江途迎着寒风走进寝室, 袁洋就指着窗边的座机说, 话筒放在旁边, 电话还通着,他皱了皱眉, 走过去把电话挂了, 袁洋和杜云飞他们看得目瞪口呆。

袁洋咳了声:“系花很漂亮的啊,她追你追得这么热情, 你就不考虑一下?”

江途反问:“很漂亮吗?”

杜云飞瞪眼:“这还不漂亮啊?”

江途沉默了一下,没再讨论这件事。

系花是个大胆热情的姑娘, 对江途的冷淡毫不介意,颇有几分死缠烂打的姿态。

2010年1月19日,江途20岁生日那天, 系花抱着礼物又一次把他堵在寝室楼下。江途拒绝她的礼物, 绕过她走向寝室大门,她跑到面前拦住他,还是那句话:“你又没有女朋友, 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试试呢?”

江途很烦躁,他冷眼看着她,讥诮地笑了声:“跟我在一起基本没有约会,我也不会陪你逛街吃喝玩乐,估计连件像样的礼物都没有。就连出去开房,大概也是要你付钱。”

系花愣住,脸色僵硬。

这段对话被过路的人听见,不知怎么传开了,大家都知道江途是个穷得不能再穷的穷学生,袁洋满脸震惊地看向江途,无奈道:“你这是准备当和尚吗?我赌你大学四年都是光棍一条。”

江途不在意:“嗯,我赌你赢。”

有时候谣言的传播力是很可怕的,从一开始的“江途穷得连跟女朋友开房的钱都没有”传播到高中同学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江途穷得连跟女朋友开房都是女生付的钱”。

祝星遥是从黎西西那里听说的谣言。

黎西西:“你知道吗?途哥有女朋友了。”

黎西西:“你肯定没想到,他不仅谈恋爱还迅速上三垒了,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最重要的是房钱还是女生付的!!!”

黎西西:“哎不对啊,他们家不是拿了拆迁款吗?还了高利贷,还剩下一点,应该不至于啊?难道是因为高考失利打击太大然后就堕落放纵了?”

当时祝星遥正在飞机上,她回国过春节。

下飞机打开手机后,黎西西的信息跳出来十来条。

最后一条是——“其实,当初江途为了你打张晟的时候,我有点以为他是喜欢你的,就是没跟你说,怕你多想。反正,现在他也有女朋友了,你跟陆霁也挺好,说说也没事。”

江途有女朋友了?

祝星遥坐在车上,看着那些信息发愣。

原来,她不是错觉吗?或许是她又长大了一点,或许是脱离了那个环境,回忆却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她有时候回想起来,也觉得他好像是喜欢她的,那种喜欢若即若离,很难捕捉。

车子经过熟悉的街景时,她坐直了,盯着窗外。

老刘在前面说:“这里是荷西巷,都铲平了,你还认得不?”

祝星遥看着那一大片被铲平的废墟,上面停着推土机,隔了隔离网。她忽然很难过,没有荷西巷了,以后再也没有荷西巷了,她都没有好好去里面看过一次,就没有了。如今大家天南地北,各奔东西,联系慢慢变少,连熟悉的城市也因为时代进步变迁,变得陌生起来。

她跟江途再也联系不上了。

晚上,还在北京的陆霁打电话给祝星遥。祝星遥正在整理旧物,她蹲坐在衣柜前,翻到藏在柜子里的那八十多封情书,她坐在地毯上,小声说:“陆霁,我翻到你以前写给我的信,我以前没数过,刚刚数了一下,有八十七封呢,其实毕业后收不到每周五的信有点不习惯。”

陆霁沉默了数秒后,笑了一声。

祝星遥撇嘴:“你笑什么啊?”

陆霁声音有些飘:“没什么,你回来我高兴啊。”

他只是在想,江途到底有多喜欢祝星遥?又做了多少让祝星遥误会的事情?才会把她一步一步地推到他身边。他还在想,祝星遥喜欢的人,是不是一直是江途?

陆霁挂断电话,从阳台走进去,在桌上拿了许向阳的烟:“我抽一根。”

许向阳正在跟黎西西玩游戏,他抬头问:“你不是不抽吗?”

“试试。”陆霁把烟塞进嘴里,低头点燃,男生抽烟几乎不用学,他用力吸了一口,有点呛,他吐出一口烟圈,心里的烦闷和无奈半点也没有消失。

在祝星遥的认知里,感情是简单纯粹的,可她正经历的感情既不简单,也不纯粹。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跟陆霁在一起的感觉,两人之间似乎总隔着一层纱,她有时候能感觉到陆霁不高兴,但他情绪调整得很快,似乎那只是她的错觉。

2010年国庆节,祝星遥从德国飞回北京,跟陈蓝乐团在北京大剧院参与音乐会演奏,那是她第一次在北京大剧院登台演奏。音乐会结束第二天晚上,陆霁带她跟同学吃饭,许向阳跟陆霁同班,黎西西又一起在北京上学,她跟他们同学早就熟悉了,一早就给陆霁掀了老底,大家都知道陆霁跟祝星遥是高中就在一起了。

当然,也知道陆霁做了一大片星星灯表白的壮举。

在ktv包厢,祝星遥被拉着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她输了,大冒险有点变态,她选了真心话,觉得大家对她应该挺友好的,不会问过分的问题。

陆霁的一个室友不怀好意地笑:“你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