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宗近仍遮着她的眼睛，好像要为有栖川枫遮去那难忍的痛苦一样。

“……”

这温柔却使她心中的痛苦更沉重了。他们受到这样的事，却还是这么温柔……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即使温柔的型态并不相同。

到底为什么能有人如此去伤害他们？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冷静。

“枫在为我们着想呢，那一振的事确实难以启齿，不过没关系的，请继续说吧。”松开手，三日月宗近坐回原位，温顺的浅笑中透出确实想诚恳地与有栖川枫彻夜长谈的意思。

有栖川枫再三确认，“三日月很温柔，虽然三日月很聪明，不太会让自己吃亏，可是三日月……”她心情复杂地注视三日月宗近良久，用眼神正面交锋，正式确定他确实不会有所负担，便说出了她得到这些推断的原因。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好意，三日月，我就继续了。”

有栖川枫吸了一口气，将她查到的数据以及过往纪录中给她的线索一一道出：“这座本丸记录着各位履历的刀帐上，本丸实际上应有二十七振，可是……我只见到了二十六振，我未曾见过的那一振名为长曾祢虎彻的刀剑付丧神。”

“作为让安定必定妥协的主因，我推论被挟持的是长曾祢虎彻，而现在存放着的那一振长曾祢虎彻……是我想的那样吗。”

连那么努力、那么随和又坚强的一期无法好好面对它，恐怕……

三日月宗近郑重地点点头。“关于长曾祢虎彻具体发生的事请枫到此为止，不只新选组之刃会为此受到影响，蜂须贺更是如此，纵然蜂须贺从未直接表态，但蜂须贺对此事的在意并不亚于大和守与加州，除此之外枫可以继续向我确认。”

她确定了。

她注意到蜂须贺总是与任何人都保持着那么有礼的距离，常常一个人待着，除去任务或当番外不太会看到他主动想做什么，虽然对任何人的态度无异，与新选组相关人士的接触却是最少的。“我……不会继续多问。因为长曾祢虎彻当时发生的事，那东西恐怕是被推进刀解池在火焰与高温之下死去了，这也是各位被告知迁居闲置的本丸的原因吧。我不确定是安定还是清光的决定，或者两者都是，这部分暂且先保留。”

“除此之外，从练度与出阵时的表现我发现不对，安定太过擅长指挥，三日月你却连老规矩是什么都不知道，和当时的我一样都是被引领的那一方，显然那东西最常指派出阵的人其实是安定而非三日月你，故而我推测真正被抢走本体的极有可能是安定，下手的也是安定，可是那东西死前做出了挣扎。”越说越是沉重，有栖川枫难以想象这几年期间他们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为什么那个东西为了自己的私欲可以不顾一切的伤害所有人？就只为了她口中的冲田总司？为了那早已不存在的愚蠢的执妄？就算她爱上了安定，就算她——不行，要冷静。

有栖川枫抿唇喝下有些变温的茶。

“不光是他太过害怕与同为女性的我接触，更因纪录中总是被派去远征而练度低落的三日月与安定的练度其实该反过来才是合理的，其中原因恐怕是安定在将那东西推落时被拉住，想救下安定的三日月你意外地在未知原因下被进行了灵力转移，基于你判断安定在失去长曾祢虎彻与自我防卫意外杀害前任审神者后，神状况绝对无法管理本丸的状态下，你答应承担这份灵力以及不知道会多久的、身为本丸监护人的责任，以上我说得对吗？”

听闻她也会战斗，好奇她战斗方式的众刃们来借水镜，有栖川枫自然答应，好奇之下也跟着一起看画面中的自己有哪些不足可以改善，却也意外看见三日月宗近与大和守安定的那段对话，以及众刃不安的表情。

那是她肯定练度被不知名原因进行交换的主因，尽管据她在刀匠老板那里得到的回答是刀剑付丧神并没有进行灵力转换的技术，可是删除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后得到的答案正是如此。

三日月宗近哑然无语。

仅从加州还不到一半的叙述与生活中的细节就推出了百分之九十的事实，这位女性在不是自己的事情上太过敏锐。

“三日月，在我做我想做的事情前，我想知道时之政府是不是早就知道当时本丸的异状却对此进行默许，进而达成他们想创立《刀剑男士保护特别法》藉此增加控制审神者的实质权？”

她连这里也想到了吗。三日月宗近颔首，肯定了有栖川枫的猜测。

他们当初不是没有向时之政府请求过帮助，但全都受到了刻意的敷衍。

“枫，虽说我对当时的事并不在意，但除我与莺丸阁下外的各位都是在意的，此事请妳务必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尤其是新选组之刃，特别是加州与大和守和蜂须贺这三位，对那一位的称呼也是，我能理解枫对此事的愤怒与痛心，也能理解枫对前任审神者的蔑视与痛恨，但枫对前任审神者使用的措辞过于激烈，还请枫注意这点。”

“我明白的，只是想确定状况，这样我才能……假装我什么都没有发现。”有栖川枫正色，向着已无笑意的三日月宗近表示她并不会掀开所有人的伤口。“但终究我们必须迎接新的明天，譬如之前一度濒临坏掉的我必须走出来，又譬如……虽然我不在场，却终于承认真心的哥哥那样直面自我。”

有栖川枫神色终究黯然，雨势有稍微增强的倾向，可也只是稍微。

“要放下心结，就必须先接受、承认，让伤口有结痂的可能性，这样才能一点一点真正地好起来，我是这么想的。尽管那非常痛苦，也因此我才选择与三日月谈论这件事。”

“三日月，我想确认的事情确认完了，请你放心，除了莺丸外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会用我的演技让任何人都以为我只是猜到一点什么，我的演技三日月是再清楚不过的吧。”

“哦，这点倒是无法反驳，由一开始就骗过了我们身体状态并不佳，甚至是在我不小心误会是闹矛盾才导致妳对骨喰的感情露馅的枫来说，这话可以说是有十分、是万分有说服力啊，哈哈哈。”

不冒黑气但一直都很黑的三日月宗近冒出黑气。

就算是骨喰藤四郎，多多少少——

唉，理解当初加州的心情竟是在这种时刻，真不是件好事。

“请反省，枫。”

心中百味杂陈的三日月宗近便刺了有栖川枫这么一句。

“我、我明白，我会的。”

前科犯心虚至极的低下头来。

“对不起，我还是很容易让人担心，乱也说了我这老毛病不改不行，我、我会改的。”可是太习惯了要怎么改真的是个问题。

有栖川枫苦恼着，尤其是眼见三日月宗近对此有些不悦，气势顿时弱了下来。“我明白我还是很胡来，骨喰的事也让你和一期都十分担心，可是我可以调适的，在对骨喰失恋前，我已经失恋过了，所以我很熟悉怎么处理失恋后悲伤情绪的方法。”

工作与时间是属于有栖川枫的失恋良药。让时间一些些过去，她才能将那些悲伤沉淀下来，再藉由工作或生活转移注意力，一段时间后变得更不同的眼光能让她有能力去分析、去剖析这些情绪，再将它们化为演绎的一部份。

尽管想起时仍会隐隐作痛。

“……”这又是一个惊人的震撼事实。“七海先生，对吗？”虽说隐隐有些预感，真正听到时仍是吓到了三日月宗近。

毕竟是那么引人注目的一位男性。光是看有栖川枫饰演的七海枫就知道了，更何况看过真正的七海枫，那确实是一位风华绝代、技艺卓绝的出色男性——在观影时三日月宗近就有过预感，尤其是想起有栖川枫将他当成了天、当成了地，更当成了曾经的全世界。

“……别在意，三日月，我对哥哥是暗恋过，可是在、呃，”拥有愈来愈多想法后，有栖川枫意识到再说下去可能会有刃想把哥哥从天堂上拽下来揍。“哥哥很明确地告诉我他不会与我成为那样的关系，因为哥哥他对我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所以我好得很快，真的。”其实一点都不好也不快，哥哥藉此让她的演技更上一层楼，刻意在她的面前亲吻、疼爱别的女人……那之后她演的所有单恋苦恋及失恋戏都受到了一致的高度赞美……这件事不说绝对比较好。

莫名替七海枫心虚起来的有栖川枫转移话题，“一开始我对骨喰也是动机不纯，他的眼睛颜色与眼神和哥哥是最相似的，同理可证，我会好得很快，三日月看我今天不是很神吗？我也确实很高兴可以跟骨喰做朋友，这是真的。”奇怪，为什么三日月的黑气越来越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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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日提前更新，共二更。至2019/12/25的份，明天不更。祝各位平安夜＆圣诞节快乐！